我失神的坐在悬崖处，望向远方，道袍上沾满了血迹，那位豪迈修士自爆了，近乎将营地处的所有境外修士所泯灭，余下之人，也全部被我所斩杀。
那悲壮的一幕令我动容，究竟是怎样的信仰，才能够在生命最后时刻喊出为了华夏，以往我未曾亲眼见到过，而今却是真实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只不过这样的场景令我悲痛，不愿意再经历了。
走到一处小溪旁，我清洗着身上的血迹，身躯眼眸有些麻木，这样的场景如今这个国度正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太过惨烈。
忽然间，我的眼眸中似乎出现了幻觉，旋即不可思议的神色浮现。
我看见了什么？偶然间瞥见的人影，莫名有些熟悉。
似乎是昭昭？！
她怎么会在这儿？…
片刻后，我笑了笑，看着远方正躲在小树后面，跟我玩躲猫猫的昭昭，有些被她逗笑了。
这个小妮子，是真的可爱。
不过内心依旧匪夷所思，昭昭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我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那天昭昭送别我之时，那抹神秘的笑容，似乎有些古灵精怪的，可能那时候就憋着坏，想要偷偷跟着我呢！
“这小昭昭，还真是怪有本事的，躲了这么多天，我竟然没发现她。”我失笑的摇了摇头，如今可不敢将她当做一名十五岁左右的少女了，能被收入天师府，又有哪个是简单人物。
“不对！…”
我低沉着声音，发觉事态有些不妙，如今这儿战乱纷飞，万一昭昭出了什么好歹，可真就麻烦了，毕竟她与老天师有关，真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毕竟真要算起来，是我把她拐下山的。
想到此处，我可没心情跟昭昭玩躲猫猫了，她那躲猫猫的技术也太低劣了，躲在小树后面，还没她那纤细的身材高呢。
小昭昭不过十五岁左右，却已经有了种邻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了。
“你别躲了行吗，小昭昭。”我沉声说道。
不一会，便是见到小昭昭鼓囊着小嘴，不满的看着我，朝着我小跑过来，道:“小师叔你可真厉害，不过就是太没意思了，竟然能找到我，你要知道，我的师兄师父们都找不到我呢！……”
我满脸黑线，这小妮子还真是大言不惭，恐怕是她那些师兄师父让着她，装作看不见她而已，她还真当真了。
不过这话我肯定是不能说出来打击她的。
我沉着脸，道:“你怎么下山了，赶紧回去，这里太危险，可不是你这种小丫头片子能来的。”
昭昭拉着我的胳膊摇晃着，撒娇似的说道:“不嘛不嘛，小师叔，好不容易下一趟山，我才不回去呢，天师爷爷那个老头不带我下山，那我就自己下山啦！”
昭昭一说到下山，眼眸就像是有光似的，兴奋异常。
恐怕这才是她的本性以及内心想法吧，此前在龙虎山还有点装，在这儿就没什么顾忌了，直接称呼老天师为老头。
我依旧有所顾忌，耐心的解释道:“你这么一声不吭的下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拐跑了，万一天师府的人找我麻烦怎么办，尤其是你那天师爷爷！”
昭昭黑溜溜的眼眸不停的转动着，好半晌才笑嘻嘻的说道:“小师叔你就放心吧，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不会有事的，昭昭会帮你解释的，天师府又不是土匪窝，哪能真把你怎么样嘛。”
闻言，我神色稍缓，不过依旧有些忧虑，如今战乱纷飞，我自己都顾不上，怎么还管的上小昭昭。
她的实力似乎还不错，可这不是她能够在山下闯荡的资本，心性太单纯了。
见我依旧忧虑，昭昭也不死心，依旧拉着我的胳膊，诱惑道:“小师叔，我跟你说哦，要是昭昭在的话，可能天师爷爷也会下山哦！”
我神色一动，眸光流转，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她要是在的话，可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事态没有那么糟糕，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事态难以控制，或许老天师顾及昭昭，会提前下山。
“你说的是很令小师叔心动，可是小昭昭，如今山下太危险了，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天师府的，只有在那儿你才最安全。”
昭昭忽然间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擦着眼泪，道:“昭昭不要什么安全，那天见到那个叔叔为了消灭坏人，自爆了，昭昭没有来得及阻止，昭昭好伤心的……”
“天师爷爷可真坏，明明能阻止这一切，他为什么不下山，为什么啊！呜呜……”
提及那位豪迈修士，我也内心悲痛，轻抚着昭昭的头，解释道:“天下安危不该系于一人，你天师爷爷也有苦衷，为了华夏，他曾经也做的够多了，如今年迈，他若不愿，也不该有人指责他，知道吗，昭昭？”
昭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任我好说歹说，她都不想走，我明白了她的心意，一方面想出来玩是真的，另一方面她也想凭借这种办法，让老天师下山，平定动乱。
昭昭最后擦了擦眼泪，坚定的说道:“小师叔，你把我留下吧，其实…最不可能死的人就是我了。”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怀疑她说这话的真实性，毕竟是天师府的人，有保命手段很正常，更何况老天师很宠爱她。
“好。”
……
由于战乱不断，很多道路都被阻塞，沿途更是遇见了许多境外修士烧杀抢掠，我与昭昭自然看不过眼，一路解决过来，直到到达长城，已经花费了又是月余的时间。
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无数境外修士压境，与那长城之上的长城军对峙厮杀着，血流成河，近乎整片城墙皆是染上了一层血雾，不断的冲刷着，又不断的血染着。
据秦肆巡抚所说，菩尘等人也加入了长城军，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对于菩尘梦媛等人，我还是稍微放心一点的，他们的实力很强，如今恐怕已经修道第三境甚至第四境了，想来哪怕是在这危险的长城之中，也有着立足之地。
很快我便是从境外修士的口中得知了许多这儿的信息，尤为关注的便是与我相干之人的信息。
令我意外的是，如今我踏足的长城区域，正是遭受境外修士最为猛烈攻势的区域，这儿几乎分摊了境外修士将近一半的兵力。
要知道这块区域不过是偌大长城四分之一的范围，竟然遭受此等攻势，恐怕那位境外修士孕育着什么天大的阴谋。
“小师叔，这神灵体好厉害啊，竟然斩杀了三位小妖王！也不知道昭昭能不能打得过他。”昭昭抓了个境外修士，得到了许多情报，在一旁念道。
“别在小师叔面前提神灵体，后果很严重！”我恐吓道。
昭昭赶忙捂了捂嘴巴，好半晌又是笑嘻嘻的说道:“我知道啦，小师叔，他跟你有仇！不过他能斩杀三位小妖王，还蛮厉害的，这些小妖王可都是筑道第四境的修为呢，味道应该还不错。”
我满脸黑线的看着小昭昭，猛烈的弹了弹她的额头，说道:“就知道吃，真是个吃货，那可是小妖王，哪有那么容易吃。”
昭昭吃痛的嗷了一声，嘀咕着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吃他们呀，总觉得他们应该为味道不错，像是吃过一样。”
“好好好，小昭昭可真厉害，以后有机会小师叔，给你抓几只来吃。”我应付了一句，只是有点儿异想天开。
小妖王大都是筑道秘境临近巅峰的妖族，能斩杀就不错了，还想要吃了它，恐怕只是异想天开，这些妖族生性桀骜，一般来说临死前不会留下躯体的。
“谢谢小师叔！”昭昭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嘴角有着口水涌动，喉咙滚动。
“你接着念吧。”我有点被她无语到了，只能插科打诨让她继续念点有用的情报。
“哇，这个和尚我好厉害耶，也斩杀了三尊小妖王，还有这两个姐姐，也都好厉害，四尊小妖王耶！！她们好漂亮啊，小师叔你说，昭昭以后也会这么漂亮嘛？”昭昭目不转睛的盯着情报上的画像，神采奕奕的说道。
我瞥了一眼，听她的描述我就知道是谁了，菩尘还有梦媛杨芷等人，余下的便是以往在江浙学府见到过的那些优秀师生，他们同样有人惊才绝艳，手中沾染了妖王血。
只是令我意外的是，梦媛自己杨芷竟然这么强势，斩杀了四尊小妖王，遥遥领先。
而他们所斩杀的这些小妖王，皆是筑道第三境的强者……
在情报的后面，我还见到了许多特殊体质拥有者，以往未曾见过，如阴阳体等。
而我也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那便是……菩尘那个秃驴，竟然便是佛门圣子，那位传说中的菩提佛体。
据说这种体质，甚至比起神灵体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极为强势，宛若圣佛在世。
至于杨芷也身怀特殊体质，融灵体，天生近道者，受上天眷顾，也难怪她能在短短数年内，拥有这么高的修为。
……
直到情报的最后，昭昭忽然间有些愣神，望着情报中的黑白画像，眼眸中有着泪光涌动，带着哭腔道:“这个老伯伯好慈祥啊，怎么就仙逝了呢？”
我抬头望去，看见那画像以及情报的内容，心绪也随之低落，内心无比沉重。
那排醒目的大字像是给了我当头一棒，也似是给了天下人带来了重创，以及无尽的阴影，陷入深渊。
那是。
大儒之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