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噗……咳……”
    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晔华的身上，司灼的身子顿时就像被冰山和火焰包围着。
    两股不相上下的力量在她的体内乱窜，哄抢着属于自己的领地。
    呼吸越来越困难，若不是晔华握住了她的手没有放开，估计她早已经倒了下去。
    心脏加速跳动了几下，瞬间骤停下来，堵在嗓子口的那口气怎么都提不上来，好痛啊……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答应我！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为什么！”
    晔华看着喷在自己身上的鲜血，那种滚烫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大脑，眼眸也在冥狱火刃扎进司灼心脏的那一刻失去了颜色，漆黑一片。
    “司灼！”
    珺之几乎快要疯掉了，他握紧的拳头怎么都动不了，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控制着他的身体，他只能在原地嘶吼着司灼的名字。
    躺在林烊身旁的落落紧紧地闭着眼眸，她的内心挣扎无比，却没有半点勇气睁开眼睛。
    她早就醒了，在司灼被煞气侵蚀的那一刻就醒了，可是她没有办法面对司灼。
    司司，对不起。
    眼泪从落落的眼角偷偷地滚落，悄无声息的，不让任何人发现。
    嘴唇上的鲜血伴随着司灼上扬的唇角，妖艳地绽放着，比玫瑰的刺还痛，比罂粟的毒还深。
    “呃……以前是死了……都，都逃不开你……现在，估计连地狱也……呃，也不会有我的痕迹……痕迹了……”
    “不会的！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只要你的魂魄的还在，你就永远断不了冥婚！
    永远都是我晔华的妻子，永远！”
    晔华的痛苦地瞪着司灼，霸道的话语回响在司灼的耳畔，握住冥狱火刃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他知道冥狱火刃的威力，松开的那一刻，就代表着他彻底和司灼断绝了他们中间仅存的那道关系了。
    司灼松开了晔华的手，艰难地抬了起来，颤抖地抚摸上了那张最熟悉的脸庞。
    拂过那滴眼泪划过的地方，露出了她最美丽的笑容，不甘心地问道：“绿若消失的时候……你，你哭了……哭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奢求晔华的一丝丝疼惜，明明从头到尾都是假象。
    明明所有的爱都是因为另一个女人的遗留下来的，却在看见晔华落泪的那一刻，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卑微了。
    “……”
    晔华沉默了，唇瓣张了张，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话。
    司灼的手指离开冥狱火刃后，那洁白色的冰晶又侵袭了上来，她手上被灼烧的伤口流出来的血被诡异地吸收干净。
    晔华的脸被司灼的指尖触碰到以后，也不可避免的被冰晶侵略着，透明的冰霜攀爬上他倾城绝逸的脸庞，不停地朝着其他部位蔓延。
    晔华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和司灼四目相对着，任由那蚀骨的冰晶将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冰封起来。
    身上再痛，永远都比不上心中刻骨铭心的痛。
    “晔华，松开她，松开啊！不然你会被冻住的，晔华！”
    晔萱看着司灼身上的冰晶已经将晔华左上半身都快冰住了，她慌了。
    晔华若是被冻在这里，那么她也就走不了了，珺之和林烊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晔华你松开她，听见没有！”
    晔萱不敢上去拉住晔华，她害怕不小心沾染上那恐怖的冰晶，好不容易脱了险，说什么也不能去送死！
    晔华置若罔闻，不动如山地看着司灼，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哪怕司灼已经快要说不出来话了，他还是不愿意松开手。
    看着司灼在他面前倒下，他做不到。
    终究还是回答不出来么？
    司灼的眼眸渐渐地垂下，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绽放不败。
    她的身子已经完全冰冷僵硬了，只剩下心脏插着冥狱火刃的位置还残留一些温度。
    “司灼，司灼！睁开眼睛，我命令你睁开眼睛！你听见没有，睁开眼睛！司灼，司灼！”
    晔华的半个身子已经不能动了，他感受着司灼抚摸着他脸的手，一股不好的情感涌上心头。
    好慌，为什么会这么慌？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不要这样，他讨厌这种感觉！
    “啪嗒……”
    血红色的眼眸在最后一刻落下了一颗透明的眼泪，只是刚刚从眼角流淌出来，就凝结成了一颗晶莹的冰珠摔在了地上，像钻石一样闪烁着璀璨的光辉。
    晔华的眼神看着滚落在地上那颗眼泪变成的冰珠，那一刻，他的全部理智都消失了。
    怔怔地站立在那里，红色的婚服和司灼相互映衬着，就像失去了语言功能和行动能力，分毫不动。
    “司灼！啊——”
    珺之疯了一样嘶吼着司灼的名字，怎奈身体被控制着，怎么都动弹不了，根本没有办法去拦住司灼。
    “司……灼……”
    林烊的性子还是比较安静的，看见司灼合上了眼眸的那一刻，他悲痛得快要窒息了，却也喊不出来一声完整的话。
    落落的手指已经捏到发青了，听见他们的悲痛欲绝的喊声，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
    她转过头看着司灼的的侧影，火红的凤戏牡丹嫁衣将她的身材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头乌黑曳地的长发，还有脸上残留的血泪，特别是插在她心脏上的那把奇怪的匕首，她彻底崩溃了。
    一模一样，和幻境中的看见的画面一模一样。
    大红色的凤戏牡丹嫁衣，绝艳绽放的笑容，刺痛人心的血泪，还有扎在心脏上的那柄奇怪的匕首，一切的一切，都和幻境里看见的一致。
    “司司……司司……啊！司司……”落落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拳头不停地捶着地面。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为什么要让她看见幻境中的预言，为什么她处处小心翼翼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落落！你冷静点，不可以伤害自己！”
    林烊见落落醒了，看她如此痛苦的模样，心痛又加重了一分。
    他握住了落落的手，将她紧拥在怀里，摁着她的后脑勺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不允许她伤害自己，更不允许她再多看一眼司灼最后离开的模样。
    “司司，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司司……该死的人是我，我明知道结局，却没有告诉她……都是我、都是我……”
    落落扑在林烊的怀里嚎啕大哭，此刻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言语。
    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痛苦，有多么内疚。
    晔华握住冥狱火刃的那只手开始剧烈地颤抖，抿着唇，俊逸的五官揪在一起。
    他感觉到了，司灼的心脏已经彻底停止跳动了。
    没有珺之和落落那样的疯狂，也没有林烊那样的压抑住的悲伤。
    此时，晔华将另一只快要被完全冰封住的手抬了起来。
    他学着司灼最后的样子，抚摸着她的脸，拇指在她的泪痕上轻轻地摩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