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菀兮到时,古旖诺已经在床上痛得没有一丝力气了,几乎是痛不出声了,只能含着泪呻吟着,全身也都已经冒出了冷汗。
韦仪景坐在床边,瞧着她痛成这样,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着急地朝下人们大声喊道:“叫你们去寻人,为何还没到!”
“阿姐!”
听到谈菀兮的声音,原还痛得迷迷糊糊的,古旖诺眸子微亮,动了动唇角想说话,可想到了什么,立马闭上了眼,微微转开头,似是不愿与她相见。
“阿姐……”她脸上的细微表情,谈菀兮都看在眼里,禁不住心疼地想要上前,却被古旖诺的声音喝住,“谁许你来的!滚出去!”
“阿姐,你现在莫要激动!”谈菀兮不顾古旖诺的呵斥,径直走到床榻边,要替她号脉,却耐不住古旖诺的挣扎。
她用力挣扎着,手下意识挥打,却不小心伤到了谈菀兮,她的力道极大,指甲又极其锋利,谈菀兮的脸蛋就被划开一道口子。
谈菀兮疼得禁不住皱眉,却不顾脸上的伤,用力抓住古旖诺的手,凝向韦仪景,冷声喝道:“你还愣着做什么?”
谈菀兮白皙的脸颊上挂着一道血痕,还冒着血珠,许是因为脸上的伤几乎到了眼角处,那双一双漂亮灵动的眸子也因此染了几分水色,没有丝毫气势,反而像是在撒娇。
“看我做什么?”见还是不动,反而一直盯着自己,谈菀兮忍不住抬眼瞪他。
韦仪景终于回神,讪讪收回视线,立马就抓着古旖诺的手,轻声哄着她。
古旖诺在伤了谈菀兮后,已然失了神,再加上韦仪景的劝阻,她便顿住了动作,泪眼朦胧地看着谈菀兮,终于慢慢放下了手。
谈菀兮才号上脉,面色就变得凝重起来,急忙又细细地检查起来,最后摇头道:“是食了堕胎药,才导致先兆流产的,药喝了太多了,孩子保不住。”
“怎么会这样?哪里来的堕胎药?”韦仪景大惊失色,立马瞪向一旁的侍女,喝道:“可是你们下的药!”
丫鬟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饶命,奴婢只是每日按照夫人的吩咐给少夫人送安胎药,并不知晓里面有堕胎药啊!”
听了那丫鬟的话,谈菀兮脸上浮过一丝冰冷,“我有说过安胎药中有堕胎之药吗?”
“我……我是……”那侍女的身体绷紧着,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每日的安胎药可还在?”
“没……”
谈菀兮深吸一口气,不等她回答完,直接朝她吩咐道:“将那碗药端过来。”
闻言,那侍女神色慌张地低下头去,跪在地上,迟迟不肯动。
见她不动,谈菀兮便亲自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她指着汤药,转头看向韦仪景,冷着脸道:“没错,堕胎的药物就掺杂在这药里面。”
古旖诺顿觉心中寒意汹涌,惨白着小脸地看着谈菀兮,颤声道:“怎么可能一样。”
韦仪景本在沉思,却突然间抬起头瞪向谈菀兮,愤怒地攥紧拳头,大声责道:“这碗汤药是按着你的药方来抓的,倘若你说这药有问题,那岂不是你故意的?”
“按我的方子抓的?”
似是为了向谈菀兮验证他话里的真实性,韦仪景立时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询问道:“这药方,可是按我给你的抓的?”
丫鬟眼光一闪,立即点头。
“我那日开的药方可还在?”谈菀兮转头看向那丫鬟,眯着眼睛审问着。
“扔了。”那丫鬟连忙摇头。
“扔了?”谈菀兮紧紧皱眉,但也不想再纠结这其中的内幕,转而道:“我重新开一副药,胎心已停,得让孩子……”
闻言,韦仪景当即敛了眉头,看向谈菀兮,满是厉色地喝道:“是你害了我的孩子!我怎么还敢让阿诺喝你的药!”
“那你叫我过来做什么?”谈菀兮抬眸瞧了眼韦仪景,眸底泛起一抹冷意。
“我……”韦仪景眼光微闪,似有心虚,却还是装着理直气壮地站起来,指着谈菀兮责道:“我要告你,告你杀了我的孩子!”
谈菀兮拧着眉与他对视,视线在触及床上的古旖诺时,到底是妥协般地舒展开眉头,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孩子已经不行了,再不抓紧处理,对阿姐不好……”
“我不信你!”古旖诺崩溃地哭叫着,红着眼圈看着韦仪景,手指着谈菀兮诉道:“韦郎,我不能让她害了我的孩子!指不定我的孩子根本就没死,只是她医术不精,又或者根本就是她故意要害我的孩子的!”
听到古旖诺的话,谈菀兮突然浑身发冷,抿着唇,嗓子也有些疼,不自觉地哽咽道:“若是不信我,大可以去找别的大夫。”
“你不敢治,果然是心虚了!”龙氏的声音从门口处传进屋内,怒火冲冲的,“是你故意的!你故意要害死我的孙子的!”
眼见着龙氏进了屋,原本守在门口的微雨,立马就跑了进来护鸡仔似地守着谈菀兮,生怕他们欺负了自家主子一分。
未来得及进屋的龙静葵,眼见着微雨抢先进了屋,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秀眉微蹙,啧啧有声地说道:“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奴才,主子还未进屋呢,你就搁着站着,真是没规矩!”
“当真就数你最有规矩……”还没等谈菀兮说完,已经处于崩溃状态的古旖诺,突然就抄起手边的药碗就朝谈菀兮扔了过来。
为了躲避药碗的袭击,谈菀兮只能下意识地往一旁躲去,却没想到因为动作太过于迅速,却始料不及,一不小心就扭了脚,狼狈地摔坐到了地上。
摔在地上的药碗一下子四分五裂,溅出来的褐色药汁全然浸湿谈菀兮的浅色衣裙。
“姑娘!”微雨见谈菀兮跌到地上,心下一晃,忙上前去搀扶她。
起身后,谈菀兮一直低垂着眼眸,用以掩饰自己眼底的受伤,满腹委屈,自嘲道:“怪我多事,以后我不会再来了。”说罢,她转身就往外边走去,微微凌乱的头发,显得格外狼狈,脚踝处随着一步一步地行走,发出的阵阵刺痛,让她的眼眶更为深红了。
出了门,微雨急忙开口:“姑娘,是大姑娘她……”
听她这般问,谈菀兮心底的委屈越发浓厚了,眼眶的湿润几乎是压不下去啦,只能极力眨眨眼睫,把汹涌的泪意逼回眼里。
眼见如此,微雨也不敢再问。
龙静葵得逞地眯起眼,得意洋洋地道:“谈菀兮,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为了古旖诺这个个白眼狼,让自己受这么大的委屈。”
“我和我阿姐如何,与你何干?龙小姐莫不是从未受家中姐妹护佑过,所以才心生妒忌的?”
“你!”龙静葵被她这话怼得气顺不起来,只能甩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