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晴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一副不可动摇的模样。
    苏元暗暗感叹：苏元啊苏元！你果然还得勤加修炼啊！
    殊不知，在阴暗的巷子里，那张高傲冷艳的脸庞已经悄悄发烫......
    穿着华伦天奴漆皮高跟的脚不由得加快几分步伐。
    片刻后，苏元从前面拐角退了回来。
    “前面没路了，应该就是这幢了。”他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嗯......那位酒吧老板说他的按摩店开在三楼。”
    苏怜晴看着一栋老旧的建筑，轻抿嘴唇，却没迈步走进楼梯间。
    只因楼道里好似有两道鬼影在摇曳，不时有些销魂萎靡的声音传出。
    苏元嘴角抽搐，有些不忍直视。
    两人站在一个闪烁着粉红灯光的广告牌下，脸上的表情好似未成年偷大人身份证去网吧，站在门前那副心虚忐忑的模样。
    他们几乎是互相搀扶着走上二楼，更是不知道怎么走到三楼的......
    “咚咚咚！”
    三楼走廊尽头，一间其貌不扬的房间迎来了两位陌生的客人。
    没人回应。
    是不是时间太晚，里面的人已经睡了？
    苏元心中疑惑。
    苏怜晴却走到门前，礼貌道：“你好，请问砂楚先生在吗？”
    房间内果然传出了动静。
    “华夏人？”
    一道嘶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说的也是中文，虽然有点河南口音，但不影响交流。
    苏元心中一喜，早说嘛！
    全世界都在说汉语！
    早知道中文这么好使，他刚刚就喊两嗓子了。
    “对！砂楚先生，能开下门吗？”苏元问道。
    “抱歉！现在太晚了，小店已经打烊。”砂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我叫苏怜晴，苏昭庆是家父，这是我的名片！”苏怜晴直接祭出大招。
    “......”
    “嘎吱！”
    门开了，加装了好几个锁头的铁门缝隙中露出一张瘦削的脸和缠满绷带的半身。
    他戴着圆形的墨镜，凹陷的眼眶隐约可见。
    苏元微微一惊，这人看起来像是磕了，面黄肌瘦，明显是营养不良。
    还有这副墨镜，不是泰式按摩吗？
    怎么还整上盲人按摩了？
    中泰结合？
    砂楚先是打量了两人一眼，随后迅速接过苏怜晴手中的名片。
    “快进来！”他有些激动。
    屋内的装修十分简陋。
    木板床加破烂的垫子，浴室倒是还好，有一个大浴缸，但这已经是屋子里的全部家当。
    完全看不出是要开门做生意的样子。
    苏元眉头微皱，这是工作了十几年攒下积蓄后开的按摩店？确定不是十几天？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他不好多说。
    苏怜晴神色复杂地看向砂楚，与脑海中的形象进行对比，最终过往的形象全面崩盘。
    日记上说砂楚年纪和她相仿，这点苏昭庆没有骗人。
    砂楚今年26岁。
    不过他如今这副瘦骨嶙峋的模样，属实不像是26岁正值青年，反倒像是16岁营养不良的精神小伙，病蔫蔫的......
    “你终于来了。”砂楚颤巍巍地说道。
    苏怜晴蹙眉，疑惑不解，“你等我很久了？”
    “我快死了，我，我杀了好多人！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要，我需要虚药！”
    砂楚鸡爪似的手掌猛地扑向苏怜晴，不过却被苏元挡住。
    “嘶！怎么回事？你需要什么？”苏元听得云山雾罩。
    过了半晌，砂楚冷静了下来，“抱歉，刚才是我失态了。”
    苏怜晴安抚道：“没事，你慢慢说。”
    砂楚深深地看了苏怜晴一眼，不禁一阵恍惚。
    “男像母，女像父，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他顿了顿，道：“你的父亲已经死了，他被我埋在某个暂时安全的地方，没人打扰。”
    苏怜晴呼吸顿时一滞，心率飙升，虽然早就猜到，但被知情人亲口说出，还是有些遭不住。
    良久，她才问道：“他在哪儿？”
    “呼！”砂楚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摘下自己那副盲人墨镜。
    “嘶！”
    苏元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双蜥蜴似的眼睛，瞳仁中央有一道灰白缝隙，犹如通往异时空的门扉。
    苏怜晴也是忍不住后退半步。
    直视这双瞳孔的给她一种心悸的感觉，好似有什么要被扯出身体......
    “这是？”她轻声呢喃，“【饥荒之瞳】？地灵序列33？”
    “才33？我的【饥饿之门】可是20！咦！不对！她刚刚说的好像是......地灵序列？”苏元懵逼了。
    他记得姬师兄提起过，地灵序列和人灵序列的排名不对等，一般地灵序列33，至少能跟人灵序列23相媲美......
    有些变态点的地灵源物，甚至能对标十几位序列之前的人灵序列。
    这么说来，这哥们实力不容小觑啊！
    “呵呵！地灵序列33？这是你们对于它的排列？可脱离控制的力量又有什么用？”砂楚苦涩地说。
    “不受控制？”苏怜晴似乎想到了什么，“黑天鹅酒吧里观赏鳄袭人事件跟你有关？”
    砂楚点了点头，大方承认，“那个混蛋搭讪不成，给一位女客人下药，还将我的两个同事收买了，我指出这件事，却被他们带到卫生间打了一顿。”
    苏元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评判。
    祖国之外还是这么乱吗？
    那个客人固然可恨，但这事儿最多报警嘛，直接让鳄鱼杀死那三个家伙未免太惊悚了吧？
    不过这哥们说自己的力量不受控制......
    “我原本只是想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但我无法收回力量了。”砂楚似乎也有些懊恼。
    “你是觐神者？”苏怜晴直视着他问道。
    “觐神者？苏生说过这个词。我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也没给我解释。”
    苏元也看向苏怜晴，竖起耳朵，一副认真听课的乖学生样。
    你不懂？
    好巧！
    俺也一样！
    苏怜晴犹豫几秒，道：“觐神者，一类特殊的人群。他们也许是英灵，也许是普通人，有的是天生，有的是后天，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跟源物产生了共鸣，以身体作为源物的载体，逐渐相融。”
    “但这跟神有什么关系？”苏元连忙问，他此刻是一个勤奋好学的学生，诚恳地向美女老师请教。
    “我听一些老前辈说过，污染区，被某些人认作是废弃的神国，它可以扩张、成长、映射。他们说觐神者将源物与自己身体融合，会逐渐演化出一片新的领域，被称为新的神国。
    觐神者由此获得向神只靠拢的资格。也有人说觐神者彻底掌控了体内的污染区后，便等同于神，众说纷纭......”
    砂楚叹息道：“神国？好一个神国！照你这么说，你父亲被埋葬在我的神国里，害他的人全都被我囚禁在了那里，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早都饿死了。”
    “饿死？”
    苏元眨了眨眼睛。
    不是哥们，你那什么神国听着不像是个宜居的国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