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平下厨,乔南生也不好坐着,便在厨房门口打打下手。
不过自从宋建平知道乔南生的身份,便再没好意思使唤他。即便乔南生主动,也只是安排他做些简单的事情,剥大蒜之类的。
只是小门小户几个人吃饭,大蒜哪用得着太多,于是乔南生剥完大蒜便没事儿做了,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陪宋建平聊天。
聊天内容无疑都是围绕乔家和秦家,还有乔南生的工作。
知道乔南生的工作之后,宋建平更是看重他,连连说厨房油烟重,让乔南生去客厅。
“你爸真的会做饭嘛?”回到客厅的乔南生,小声的跟宋菱歌耳语。
似乎是为了验证乔南生的揣测,厨房里正好传出锅碗瓢盆的交响曲。
宋菱歌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其实宋建平主动要求下厨的时候,她是意外的。
反正她是从来没有吃过父亲做的饭。
但是宋建平应该是会做饭的,宋菱歌猜测应该是煮面、蛋炒饭那种一个人能吃饱的饭。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宋建平便从厨房走了出来,边解围裙边说:“我到楼下去买两个卤菜,咱仨将就着吃点啊!”
乔南生站起身来:“宋叔叔,要不我去吧!”
宋建平摆手示意他坐下:“你不知道哪家好吃,我自己去,很快就回来了,你们坐着看会儿电视。”
从头到尾,宋菱歌都在一旁嗑瓜子,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你充满善意的时候,别人只会觉得你好欺负。
反倒是她变得不客气了,别人倒是见风使舵的,能够客客气气的对她。
宋建平便是典型。
想想还真是可悲。
宋菱歌看乔南生踌躇的样子,一把将他拉下来坐着:“你在他面前表现什么啊?安心坐着就是。”
乔南生无奈地笑了笑,他并不是因为宋建平是宋菱歌的父亲,才在他面前装样子。
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的教养让他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宋建平不配!”宋菱歌的语气很冰冷。
出于女儿的责任,她不可能不管宋建平。
但是,如果宋建平真跟赵觉雨的死有关……
宋菱歌不敢往下想,只敢在心里给自己鼓气,一定要尽快查出真相。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重生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本来刚重生的时候,她是欣喜的。
她像一个天选之子,重生在未婚未育之前,能够对前世进行很好的弥补。
然而,弥补了一个,又会产生新的遗憾。
赵觉雨的死,带给宋菱歌的打击,不亚于方醒醒。
若说前世她是草包,保护不了孩子还蠢钝如猪害死自己。
那今生呢?严防死守之后,还是失去了赵觉雨。
那时的溃败,只有她自己清楚,有多么无助,多么无能为力。
“别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乔南生握紧她的手。
要是他再不把她的两只手分开,宋菱歌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面了。
“咚咚咚——”
应该是宋建平回来了。
宋菱歌收拾好情绪,乔南生才过去开门。
“怎么了?”乔南生开完门,站在门口一直不进来,宋菱歌不禁问道。
乔南生嘴唇动了一下,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
看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宋菱歌懒得等,干脆直接走了过来。
……
宋建平买了卤猪耳朵、卤牛肉,还买了一只卤鹅,兴冲冲的往家走。
他在心里盘算着,买了这么多卤菜,家里再炒两个素菜,一个炒青菜、一个韭菜炒鸡蛋,再煮个紫菜蛋花汤就行了。
这还是乔南生第一次在家里吃饭,怎么也不能显得太寒酸。
三个人,三荤两素一汤,算是凑合了。
今天跟乔南生一番闲聊,宋建平每个问题都是带着目的,正因如此才发现乔南生不仅家境不错,本人也是非常优秀。
从看男人的眼光来说,宋菱歌也是高了周颂梅一大截。
跟乔南生比起来,方光华算个什么玩意儿?
宋建平愈发觉得,要用父爱感化宋菱歌,某些非亲非故的玩意儿真不值得花心思。
宋菱歌的背后,是赵家、乔家,乃至秦家。
往后的生活,宋建平越想越美,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甚至还哼着小曲。
但是,进门的那一刹那,他就感觉到莫名的压抑感了。
嘴里哼着的小曲戛然而止。
看清家里的局势,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额上皱起了青筋。
进屋过后,他强装镇定的将东西放到餐桌那边,然后才过来客厅这边坐下。
他没想到宋菱歌今天会过来,但是来都来了,就算她看到次卧有人住过,也没关系,他私底下找个借口就搪塞过去了。
可是,他完全没有想过会出现现在这种局面。
周颂梅不在医院看孩子,又跑回来干什么?
她们两个要是没碰面,那什么都好说,但是现在,你让他怎么巧舌如簧的反转局面?
此时,宋菱歌和乔南生坐在三人座的沙发上,周颂梅坐在离得最远的单人位上。
宋建平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而他,既没有选择坐到宋菱歌的旁边,也没有选择周颂梅那边的位置,一个人坐到了另一面。
他不敢去看宋菱歌,想想也知道不会给他好脸色。
他只能先去瞟了瞟乔南生,期盼从他那里了解到一丝丝信息。只不过乔南生神色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不愧是学外交的人,沉稳的一匹。
最终,宋建平的目光落在了周颂梅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怨恨、愤怒,甚至让周颂梅感受到了一种想要把她五马分尸的怨毒。
周颂梅觉得十分委屈。
过来陪宋建平过年,做小伏低还下厨,放在以前哪需要她做这些。
她一度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得非常妙,无形之中重新拉近了她和宋建平的关系。
然而,宋菱歌一来,她做的这些全都成了无用功。
都怪宋菱歌,无时无刻不在坏她好事。
屋子里谁都不好先开口,充满了诡异的安静。
“她怎么在这里?”最终还是由宋菱歌拉开了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