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曦听见他的话，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恍惚之间，像是一只手给了心脏重重的一拳。
酸涩的感觉瞬间弥漫上心尖让她生出难受的情绪。
那种浸泡在柠檬水里的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悲伤的感觉一直环绕着柏曦，可更多的，却是从难过中绽放出的一丝甜。
委屈和悲伤，是感情的基调。
最后调和成失而复得庆幸的火焰，变成现在情绪复杂的柏曦。
最后，柏曦找回了自我，脸上的表情还算镇定，回答了一句：“我好好长大了。”
殷野变成一只小黑猫，跳到柏曦的头顶，看着眼前的亲情，用尾巴轻轻地摸了摸柏曦的眉眼。
像是在擦拭懦弱的泪水，又像是给她底气。
即便没有长辈，柏曦的身后也绝不会空无一人。
他会一直陪着柏曦，直到海枯石烂，斗转星移。
柏曦这样的情绪并没有停留许久，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主动问了句：“你要和我走吗？”
一起回到现实界面。
最后那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只是用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看着他，想要知道自己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最真实的答案。
她的父亲点点头，看起来居然有些踌躇。
“我，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但在这个位面我还是有些积蓄，全都给你。”
柏曦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无功不受禄，随随便便接受他人的馈赠说不定会亏损更多。
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然而，殷野的声音却在柏曦的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他是你的父亲。”
“曦曦，他只是想弥补你，这不是一场交易。”
柏曦的动作一顿，垂下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最后，柏曦第一次接受了“免费”的馈赠。
她想，这个馈赠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她原本不像升起期待的。
但殷野和眼前白发苍苍的男人所勾画的未来实在是太美好了，让她不自觉地想要沉醉其中。
这要是一场骗局，自己大概会被骗得血本无归，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想到这里，柏曦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进入超市。
而柏莱也跟在她的身后，走进了这个一直排斥他的超市。
是的。
超市一直是排斥柏莱的。
所以他才没有继承超市，成为了稳定其他时空的坐标。
但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他的孩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茁壮成长。
他自豪又心疼。
他几乎不敢细想，在柏曦长大的道路中她历经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苦难不会绽放生命之花，那是懦弱者的谎言。
如果可以，他想和自己的妻子，在平安盛世陪伴柏曦长大。
可世道无常，能力越大的人，向来也会承担更大的责任。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就连自己的孩子，也长成了所有人期待的模样。
可遗憾一直在他心中萦绕。
那是他们一家人错过的时间。
人应该往前看，不然总是会感到后悔。
柏曦不知道自己父亲在想些什么，她将自己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工作里。
妄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现在的不安。
可除了不安，还有一丝久违的茫然。
就在这时，从她的左手边伸出一只手，把她想要放在最上层的物资放了上去。
她一转身，是变成人形的殷野。
狐狸眼中的慌张没能藏好，被殷野看了个一清二楚。
温热的手放在柏曦的头顶，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别怕。”
“往前看。”
“你已经很棒了。”
柏曦眨巴了一下眼睛，没好气地伸出手，握住头顶的作乱的爪子，开口说道：“我才没有害怕。”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正在帮忙的柏莱，嘴里还在不服气的回答：“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不习惯有人会帮自己。
就像最开始不习惯有人会一直陪伴自己一样。
殷野没有拆穿柏曦的伪装，也没有说她在嘴硬。
只是点点头，将位面定位到古代。
开门营业。
古代位面的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柏曦了。
他们对柏曦充满憧憬。
这个位面的人对柏曦的感情，比其他位面都要纯粹。
只是这一次他们看见，商肆里又多了个俊美的男人。
和神兽不一样，这位大人一看就和柏曦有血缘关系。
大家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打量这位大人，心里越发惊讶。
怎么觉得这位大人是柏曦老板的父亲啊？
不仅仅是他们长相，有些动作也很像。
不过他们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用更加恭谨的态度对待柏莱。
柏莱在末日位面一直在做首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对自己是这样的态度，但也适应良好。
剩下两个位面，他们倒没有什么心情去看。
反正他们也买了服务型，机器人可以让机器人处理那些琐事，回到原本的位面之后，柏莱率先叫住了柏曦。
“等等，我有事儿想和你说。”
柏曦停在原地却没有转过头，看起来像是在无声地拒绝。
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只不过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很少用这种消极的态度对待人或事。
实属罕见。
小黑猫甩了甩尾巴走到角落里蹲下算是在给柏曦打气。
那双金色的眼瞳里透露出了一个消息。
仿佛在说。
“别害怕，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大胆地往前走吧，你的前方光芒万丈。”
柏曦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着目光沧桑的男人语气认真地问道：“和我说些什么？”
柏莱指了指后院，率先走了出去：“我们去外面慢慢谈。”
“放心，我总不会害你。”
柏曦抿着唇，像是在赌气一般地回了句。
“我并不是在害怕。”
柏莱没有对这句话发表任何意见。
他只是坐在后院的石凳上，和柏曦说起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那是一只黑猫和一个家族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国运成了精。
画成了一只黑猫落在世间最大的那棵树上，冷漠地观察着世间的一切。
没有谁会让他的眼睛里留下任何痕迹。
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沧海桑田的变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