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纸成兵之术。
以无控有,以心控物。
相传战时,曾有术士用它们抵御千军万马。
这一法术操作繁琐,除了要使用符纸剪裁,还要祭炼七七四十九天。
姜且的这些纸人一没不是黄纸,二没用朱砂。
李宣明拿起其中一张,“摸起来不像特制纸张……”
纸人的重量时重时轻,十分聒噪。
李宣明的耳朵快被它们吵聋了。
“就是你看不起主人,压死你压死你。”
“主人那么好的人你都要黑,你没有心!”
“集美们,跳起来!”
随着一声令下,纸人集体起立。
将李宣明的身体当做蹦床,欢快的跳上跳下。
室友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眼睛都看直了。
听说过坟头蹦迪,没见过纸人跳广场舞。
【哈哈哈哈哈大兄弟要被踩死了】
【他好像一直在使劲儿,可惜起不来】
【说好建国后不准成精!我原来一直活在大清!】
【有鱼线吊着!你们仔细看】
【可以不长眼睛,但不能没有脑子,那是后面的装饰在反光】
李宣明被踩得喘不上气。
纸人“啪”一下落到他嘴上,扭动着身躯命令。
“给主人道歉!”
尖细的声音强势无比。
李宣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今天,被迫冲着屏幕点头又摇头。
姜且欣赏片刻,打算挂了,“有它们在,你一定家宅平安,再见。”
连线对话窗口黑了。
室友从震惊中回神,忧心忡忡,“这些东西怎么办,它们不会伤人吧。”
“唔唔。”
李宣明说不出话,眼睛瞪得像铜铃。
拼命眨眼示意室友把嘴上的纸人揭开。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第一秒,他拿出手机,给师父打电话。
师父在闭关,手机在大师兄手里。
大师兄:“这么晚还不睡?”
“师兄,有人会剪纸成兵术!那些纸人就在我家,有好几十个!”
“你做梦吧,剪纸成兵失传多年,师父至今没研究明白。”
“我说真的!”
李宣明第一次尝到不被信任的滋味。
那姜且呢?
她遭到那么多的辱骂和质疑,肯定比他现在更难受。
李宣明:“你等着,我给你录视频。”
他点开手机摄像,对着一个个活蹦乱跳的纸人拍摄。
纸人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静止不动了。
李宣明抓起一个用力晃:“快动一动,你倒是动一动啊!”
纸人被摇得不耐烦。
张嘴,一口咬住他的虎口。
当场见血。
白色的纸人脸上,多了一道血色弧度。
说不出的渗人。
室友缩到墙角,不敢看它们,“这些小东西太邪乎了,你快想办法送走!”
小纸人嚣张极了,动作整齐的从李宣明身上下来。
像操练有素的小兵来到室友脚下,昂起脑袋。
室友后背紧贴着墙壁,快哭了:“小明,我,我怎么感觉它们在盯着我。”
李宣明是师门中的菜鸡,对此毫无办法,只能求助师兄。
纸人不给他机会,抱起他的手指,按了挂断。
它在阻止他求助!
“嘻嘻嘻嘻。”
纸人贴着李宣明的耳朵笑。
与其说这些纸人受姜且操控,不如说它们有自己的灵识。
姜且。
到底什么人?
李宣明扑到电脑前,给姜且发私信。
这一次,纸人没阻止他。
【十二点过了!姜姜今天播了4个多小时,看爽了】
【主播今天加班加点直播,明天不会请假吧?】
家里,姜丽书和姜其风早就睡了。
姜且声音很小,“后天要去拍摄,明天想休息一天好好陪妈妈,就不播了。”
【真要拍廖导的戏?他的电影我看过,真的很烂,拍出来只有挨骂的份儿】
【廖导怎么不说话了?之前不是还质疑剧本吗】
【姜姜拍戏是不是就不能直播了?一天不看浑身难受,要一张张反弹符才能哄好】
“晚上可以直播。”姜且眼珠子灵动的转了下,“大概三天就能回来。”
【是三天主播的戏杀青,还是三天拍出一部电影?】
“后者。”姜且对着镜头挥挥手,跟大家说晚安。
这话把廖方得炸出来了。
他发微信抗议:谁说三天了!至少一个月!
网络电影没有荧幕电影精良,制作周期短。
但也不可能三天拍摄完成。
是在暗示他拍摄会遇到麻烦,中途夭折?
见那头不回,廖方得继续打字:你今天的一系列操作,的确让我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有所动摇。
这条算婉转道歉。
廖方得紧接着又发一条:但拍多久,我说了算。
去找熟人借道具回来的路上,廖方得看到好多人往前跑,也跟上去想凑热闹。
看到姜且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
直到ch的新任总裁带记者赶到,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接下来闫立被带走,姜且先一步离开警局遭到围堵,天降惊雷……
每一个瓜,廖方得都隐藏在现场。
掌心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姜且回复他四个字。
姜且:好的,廖导。
面对姜且的冷淡,廖方得不敢真的发脾气。
他闭了闭眼,给助理发消息。
叮嘱她重新打一份合约。
十万块片酬,那是在打大师的脸!
直播间后台。
姜且受到一条私信。
玄明不玄:请问姜小姐用什么做的纸人?如何操控?
礼貌周到,仿佛换了个人。
姜且:普通白纸,以法术操控。
玄明不玄正在输入中……
姜且等啊等,没等到更多询问。
她失落的叹口气,看来今晚没有教学的机会了。
李宣明在对话框里输了几个字,又删掉。
他回头问室友,“她是不是不想告诉我?”
这句回复跟废话有啥区别?
室友头上坐满了纸人,随着他摇头的动作,其中一个落到沙发上。
李宣明默默往旁边挪,试图离它远一点。
嘴里无声嘀咕着,“不想说就直说,有什么好拽的。”
“嘻嘻。”
纸人又爬到了李宣明身上。
他预感不好。
下一秒,一个巴掌落到脸上。
小小的纸人,大大的力量。
李宣明脑袋被打偏过去,脸留下一个小小的,深红的印子。
夜深人静,合租屋侧卧的窗户被人撬开。
小偷踩着空调翻进来,轻巧落地,手里捏着一张帕子。
他来到侧躺的青年身后,打算用乙醚把人迷晕再偷东西。
“嘻嘻嘻。”
诡异的笑紧贴着耳朵。
小偷浑身一震,反手摸向自己的耳朵。
触感怪异,像一张纸。
他回头,几十张白色纸人飘在身后。
“鬼!有鬼啊啊啊!”
小偷开门冲出卧室,一路叫喊到门口,屋子里的人如同死了一般没有知觉。
大门紧锁,怎么也打不开。
为了躲避纸人,他钻进玄关柜子里。
“嘻嘻。”
“你闻起来很好吃。”
手臂传来刺痛,温热的血流出来。
“别吃我!”小偷缩成一团,混乱的脑子灵光一闪。
报警,对,报警!
电话接通,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他激动得泪流满面。
“警察同志快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