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饯行吗?”
江晚柠收起脸上笑意,故作生气道,“当然了,难道你不信我?”
陆祁安连忙软了语气,紧绷的神色渐渐放松下来。
“信!”
他只是不想让她和除自己以外的男人接触罢了。
“更深露重,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我帮你把顾池送回房中。”
江晚柠犹豫道,“你不知他住在哪间客房,还是我找名小厮送他过去吧。”
谁知陆祁安坚持要亲自送顾池,已经拖着人进将军府了,只留下一句低沉不容人反驳的话。
“我拖着他去找小厮,你再不回玲珑居,你的婢女该着急了,你放心,我会把他安置好的。”
三人进了府门,当值的小厮听见动静,立刻迎了过来。
小厮先是朝着陆祁安行了一礼,随后眼疾手快的接过顾池,领着陆祁安往偏院儿客房走去。
江晚柠摇了摇头,疑惑道,“他怎知我的婢女该着急了,明明出门前已经告诉过杏儿和桃儿了,难不成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是他等急了才对吧?
她浅浅一笑,转身回了玲珑居。
进入偏院,陆祁安让小厮帮他指了顾池的房间在何处后,便命小厮回去了,他扶着顾池走进客房,直接把他丢到床榻上,连锦被都未帮他扯一下。
临走还用凌厉的眼神刮了顾池一眼。
翌日。
江晚柠用过早膳后,领着杏儿去偏院儿看望顾池,没想到已经人去房空。
桌子上还留有一封信。
信上说,他昨夜醉得厉害睡得十分安稳,早起人也精神,他性子急就先回家相看未婚妻去了,他这人最怕麻烦,不喜欢当面道别等等,另外还问候了一下府上的众人。
桌子上还有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支缠金八宝簪,簪子做工十分繁复精致,一看便是极其难得的。
他说,这是他很久之前就想送她的了,一直放在蝶音谷,昨日回蝶音谷里捎带出来的。
簪子捧在她手心儿里,犹如万斤重。
傍晚时分。
陆祁安终于将近来抓进诏狱里的杨大人姚大人以及刺客头目陈瑞的供词全部都整理妥当,他们这些人所知道的东西,无一疏漏全部供了个干净。
陆祁安拿着供词,领着季风季影两个护卫,三人快马加鞭前往皇宫将供词交给皇上。
谁知,半路里竟然被几百名黑衣人围杀!
季风看见乌泱泱的黑衣人,全部拿着明晃晃的利剑,不禁唇角抽搐,出言咒骂。
“玛德,一群缺德玩意儿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青天白日竟还来搞刺杀这一套,今日小爷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季影面无表情道,“别放大话,幕后之人知道咱们把陈瑞抓进诏狱了,一定是怕陈瑞供出他,诏狱被围得水泄不通,他们无从下手,便半路截杀咱们,想必也是狗急跳墙了,一会儿当心些,别被狗咬了。”
陆祁安黑沉着脸,眯了眯眸子,眼底迸出一丝寒芒,直直盯着周围迅速形成包围圈儿的大批黑衣人。
他轻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杀了咱们,会立刻有人接替掌管诏狱,只要陈瑞一日还在,皇上就能拿到他贩卖军机的证据,即便是狗急跳墙,他今日也无法力挽狂澜了,只要咱们今日不死,明日就是他的死期!”
黑衣人迅速缩小范围,将他们三人团团包围其中,他们背靠着背面朝三个方向,二话不说直接和黑人打斗起来。
霎时间刀光剑影血液横飞,场面混乱极了,地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三个人像是杀红了眼一样,浑身被血液打湿,浴血奋战努力拼杀。
良久,直到三人精疲力竭之时,最后几个黑衣人瞪大着双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缓缓倒地。
死不瞑目!
陆祁安像是从地狱里杀出来一般,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他伸手扶住摇摇晃晃的季风和季影,将体力不支快的两个属下推上马背,随后他翻身上马,三人一路疾驰直奔皇宫。
御书房内,陆祁安和季风季影三人跪在殿中,双手举着一叠厚厚的供词。
“圣上,最上面一份是杨大人作为父母官,遇民事不作为,贪张枉法收受贿赂的证词,剩下便是姚大人和陈瑞的供词,所有的证据直指中书令苏大人,您请过目!”
皇上听完眉眼一震,瞬间站了起来,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他绕过书案一个箭步来到陆祁安面前,接过供词看了起来。
厚厚的供词,翻过一页又一页,垂在地面长得似乎没有尽头。
皇上眉头越皱越紧,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待他忍着怒火耐着性子看完之后,猛地将供词狠狠掷在地上。
“混账,简直是混账!”
“苏虞鸿他已经官至中书令,又是当朝国舅,连朕都对他礼遇三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难道朕对他还不够好吗,他竟然敢趁着边关战事贩卖军机大捞好处,致使潼关之战大败边关战士死伤无数,实在可恶可憎可恨,简直罪该万死!”
陆祁安沉着脸点点头,趁机说出心中猜测。
“圣上,臣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上面容一沉,立刻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你有什么说就是,朕自有判断。”
陆祁安这才说出心中猜测,“中书令位高权重,苏家又是世家出身,家底雄厚,绝不缺那点贩卖军机的得来的银两,而且北狄已经和南暻交好,他不应该如此迫切的想要取赫连皇子的性命,如此倒显得他做贼心虚了。”
皇上“哦”了一声,立刻追问道,“你不这样认为,难道是觉得他……”
陆祁安眸光微闪,郑重其事道,“臣认为,他急着刺杀赫连樾,故意挑起两国战争,是有挑起南暻动荡,有趁机谋权篡位之嫌。”
“什么?”
皇上震惊得无以复加,面色沉郁眼睛瞪大如铜铃,俊逸的脸庞竟显得有几分狰狞。
“苏虞鸿竟然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意图?他怎么敢?”
枉他向来看中苏家,宠爱容妃,没想到苏虞鸿竟有那谋反的心思,敢觊觎他的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