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勃来了,终于来了!
虽然依然没有看到丝毫解决魂穿的希望,可韩再暖还是感到莫名的激动,同时又担心了起来。
她的担心有二。
首先,教授韩知道鲍勃明天就到学校,前天晚上都那么努力了,今晚乃至明天肯定更加疯狂,她需要时刻防范。
其次,或者说并不算其次的当务之急,就是屈乔如果知道了她的担心,估计很乐意让她“今晚不走神”。
她有点吃不消。
三十来岁,已经是把老骨头了,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她强自镇定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努力不暴露自己的心潮起伏,小眼神不断瞥着时间,琢磨自己怎么能够精神高度专注的度过这一夜。
……这么熬下去会不会猝死啊?
……她又多了个需要担心的事。
她趁着屈乔还在书房用功,自己先去洗了澡,坐在马桶上刷了会儿手机,突然灵机一动,想到自己以前除了打游戏还有什么能够专心熬夜的事,就是看小说,那种满溢着狗血的追妻火葬场,尴尬到脚趾抠地可是却越土越爱的霸总小说,当真是能够帮助自己一回神就天亮的。
虽然她自己好久不看了,一时间没什么头绪,可她身边有专家啊!趁着还没到睡觉时间,她火线求援高越悦,高越悦激动无比,二话不说发来一个压缩包,里面是近两年脍炙人口的狗血言情。
韩再暖打开一本看了一会儿,放心了,觉得今晚自己必是熬夜之王。她这一看就投入了进去,捧着手机可谓手不释卷,屈乔在书房里,她没法进去睡觉,干脆半躺在沙发上,看得全神贯注,连屈乔叫她都没听到。
“再再!”
“啊?”韩再暖猛地抬头,就见屈乔蹲在自己面前,正探头看着她的手机界面。
想到此处男主正轻描淡写的要收购微软给女主做生日礼物,韩再暖老脸一红,下意识的藏了藏手机,紧张道:“怎么了?”
屈乔眼神揶揄:“该睡觉了。”
这什么丧钟一样的台词!韩再暖脑中警钟长鸣,故作迷茫:“哦,对哦,那你去洗洗吧,我看会儿就睡。”
屈乔:“你累吗?”
……这时候难道不应该问“你不累吗”,韩再暖这下是真的茫然:“我,累?还是……不累啊?”
“今晚挺重要的吧。”屈乔开始循循善诱。
“对,”韩再暖硬着头应对,“但我现在感觉还好,没什么动静诶。”
“你打算靠这个过去?”
“是的……吧。”
屈乔不吱声了,韩再暖眼神飘忽了一会儿,转得眼球都累了,只能直视他,却看到他一脸了然,见她终于看他了,露出微笑:“怕啦?”
“怕什么?不怕!哎你快去洗洗睡吧,你明天还上班呢!磨蹭什么?”他明天上午要在医院看诊,下午才去学校和鲍勃对谈。
“哎,”屈乔长叹一声,居然真的站了起来,就在韩再暖以为他放弃的时候,却听他道,“其实我觉得今晚我们状态应该会更好,前天有点仓促了,是不是?”
仓促?!仓促大半晚?!韩再暖头皮都麻了,她现在肯定面红耳赤,干脆起身把他往厕所推去:“你够了啊!人要适可而止!你也不想想你几岁了,赶紧去睡觉!自己都没怎么休息的人……我熬夜顶多工作慢点,你熬夜人命关天啊!”
她这倒是真心话,屈乔是绝对不能过劳的人,就算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开颅,她也不能真给他闭着眼睛开颅的机会。
屈乔无奈,快到厕所时,转身抓住她的手,亲了一下,低声道:“那你自己小心,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可行的办法吧。”说罢,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手机,神色竟然有些严肃,转身进了厕所。
屈乔不在,韩再暖再也挂不住轻松的神色了,她其实心里也不确定,如果可以,她真的不介意再拉着屈乔放纵一把,可是屈乔的职业决定了,他必须好好休息。
她得自己试试,就算真的失败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毕竟有planb,她相信她的朋友们。
韩再暖回到书房自己的小床上,虽然昨晚他们已经很自然的同床共枕了,可今晚她要熬夜,她不想让屈乔挂心,而且书房可以反锁,如果早上出了事,也方便应对。
躺在小床上,她继续看小说,一开始还能就着方才的激情爽看,可因为实在太狗血了,越看越心浮气躁,最后终于到了不忍卒读的地步,只能换一本,过了没多久,又换一本,看到后来,满脑子都是“xxx邪魅的脸上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xx捏住了xxx的小白兔,狞笑着说原来你也是这样的女人”、“xxx说:敢瞧不起我的女人,这个商场我买了”……
韩再暖含着一口狗血,她猜到了自己会看腻,却没想到自己会看麻,而且越麻越觉得腻味,越腻味就越困,还不如拉了屈乔嘿咻呢!
她不断地打着呵欠,浑浑噩噩的出去做咖啡,喝完了咖啡又开始做操,可以说是把所有能提神的事都做遍了,可最终还是软倒在床上,默默地看着一道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天花板上,像一把利剑,透着冰冷的光,那光忽然开始扭曲,扩散,下坠……
梦,又一次来了。
而这一次,管道海成了管道林,千万条银色管道流动着细密的光点,像瀑布,亦或是像垂柳一样,垂在她的面前,细细密密的包围着她,另她眼花缭乱,她必须拨开管道才能往前走,可她茫然的走着,除了无穷无尽的管道,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这总比在海上漂好,韩再暖安慰自己,可是好在哪,她也不知道。
和往常一样,她努力观察和记忆着四周,可独属于梦境的那种缥缈的感觉却依然让她显得笨拙而飘忽,她认准一个方向不断地往前走,不管怎么样,她终究有走出去的一天。
就在她麻木的拨开又一绺管道时,一阵笑声突然传来。
那是一个青年的笑,清冽,阳光,带着些许的调皮。
“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啊,亲爱滴,我导儿?”
“滚!”
回应的人故作正经,却压不住笑意。
可韩再暖只感到寒意。
那是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