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就看到屈乔，韩再暖这一次苏醒，着实安心不少。
    她正躺在一个休息室的沙发上，消毒水味告诉她，他们还在医院——很合理。
    “见过教授韩了？”她捂着头醒来，另一只手擦脸，教授韩不知道怎么哭的，满脸都是泪痕，跟敷了一次面膜似的，她擦了两轮，才勉强感到脸皮松弛了一点。
    屈乔沉默着。
    韩再暖感觉有些不对：“怎么了？”她慌起来，“她见到钱宇灿没？你懂我意思。”
    屈乔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呼！啊，现在几点了？”
    “三点半。”
    “哇！牛逼！”
    韩再暖这声惊叹没头没尾，屈乔露出疑惑的神色：“什么牛逼？”
    “你知道我跟网红韩在灰区耗时间耗得多艰难吗，脑内一小时，可能现实就一秒啊！我数数都快数恶心了！”
    “……哈。”屈乔居然笑了一声，随后仰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她，叹息道，“真厉害，再再。”
    韩再暖没想到自己这话能让他这么感慨，这次轮到她疑惑：“怎么了？”
    “你一直不回来，我们以为是教授韩在抵抗，但她说没有，然后她说，可能是你俩在给她时间。”屈乔抱得更紧，“我觉得有可能，但……哎，不愧是你们，韩再暖。”
    “我和网红韩碰到了，”韩再暖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有点小得意，“我们都觉得应该给她机会，当然，在受苦的是网红韩，拍板的是她，我只是跟着。”
    “你数数也很厉害。”屈乔硬找她的闪光点，“你们起码熬了三个小时。”
    “看来他们见到了。”韩再暖还是关心这个，“钱宇灿回答她了？”
    “嗯。”
    “耶！”韩再暖激动的叫了一下，“那钱宇灿这次的评估分应该很高吧。”
    “对，很高。”
    “噢耶！”韩再暖继续欢呼，“教授韩这哭……肯定是感动的哭吧？”
    “……不好说。”
    “啊？”
    此时门被敲响，没等两人分开，就有人开门走了进来，见到屋内的场景，哈的笑了一声。
    来人是黄页平教授，他笑了一声后也没继续调侃，而是朝外面示意了一下：“醒了正好，一起来吧，他们商量好了。”
    “什么东西？”韩再暖茫然。
    屈乔拉着她起身，还拿上一杯咖啡递给她，低声道：“路上说。”
    神外的休息室距离康复科相差十楼，电梯里，屈乔低声说起来。
    “因为教授韩来的时候就表明了身份，所以整个诊断过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她表现很专业，钱宇灿回应也很足，评分很高。”
    “……”明明感觉应该是感人肺腑的跨次元生死恋，让屈乔说出来怎么听怎么不得劲，韩再暖脸都皱了起来，不满溢于言表，甚至看向了黄页平，寄希望于他能补充点情绪价值。
    黄页平在一旁乐呵呵的：“别看我，要我说这段根本不用讲，直接上重点。”
    韩再暖期待变震惊，好家伙，还能有人比屈乔更直的？！
    屈乔果然不负黄页平所望：“重点是后面，她提出要跟鲍勃合作。”
    “……啊？”韩再暖菊花一紧，教授韩跟鲍勃合作，不就等于她去合作吗？合作什么？！
    屈乔吐了口气，看起来竟然有些心潮难平：“教授韩想用她掌握的芯片技术换钱宇灿的临床受试机会。”
    “……哈？”韩再暖听第一句话就开始混乱了，“为什么是鲍勃，我就不说他是不是外国人这个问题了，如果她有这个技术，交给你们岂不是更保险？凭什么要把技术交给他？”
    “这就是她在这拼命要联系鲍勃的原因，”屈乔道，“不是因为她只相信鲍勃，而是因为她知道鲍勃也在研究这个。”
    韩再暖瞪大了眼：“我靠！”
    “在她的世界，她差点成为鲍勃的学生，但因为不想自己的研究被资方垄断，所以放弃一切回国重新开始，之后就一直和鲍勃的团队较劲。”
    “……”韩再暖已经蚊香眼了，她根本想不到同一个dna的自己能把人生走到这个高度。
    屈乔却已经有了滔滔不绝的架势：“她知道那个世界的鲍勃在和国外一个大型医疗集团联合研发侵入式全功能意识反射芯片，而且已经有了一定成果，而鲍勃也知道她，可因为两人研究方法和芯片设计思路完全不一样，所以鲍勃拿她没办法，据说还在一些论坛上夸奖过她，说她是他在意识芯片领域最大的劲敌。”
    “而现在，能最快吃下她的技术并应用在钱宇灿身上的，确实只有鲍勃。”黄页平也忍不住插话道，面上有些感慨，“她真的厉害，为了证明，她当场口述了一部分论文，还列举了一堆数据，虽然没有经过论证，可……听过你的故事的人，都知道她确实把东西做出来了，没法怀疑。”
    “所，所以……”韩再暖结结巴巴的，“这个世界的鲍勃，也在研究芯片？”
    “对。”
    “三个世界的鲍勃都在研究芯片！？”
    “网红韩那边，不知道。”
    “我觉得不是鲍勃也有别人，”黄页平老成持重的样子全没了，眼神中带着点狂热，“不管影响因素是什么，每个世界的科技都是在以自己的方式齐头并进！你看，要不然为什么三个世界文明程度那么像？因为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调度！在修正！在……”
    “黄教授，您是党员。”韩再暖自己都不知道说出这话的自己是什么心情，“再说下去您要开始研究因果律了。”
    “真的神奇啊，小韩，真的神奇，”黄页平摇着头，“看你在那背我差点都听不懂的论文，满口术语和数据，要不是之前听你们讲了那么多，我当场就要相信有鬼上身的存在了。”
    韩再暖：“……嗐！烦死了！”
    “我知道很烦，可现在的情况反而不算复杂，甚至在往好的方向……”屈乔道。
    “我不是说这个！”韩再暖咬牙切齿，电梯门开了，她也不往外走，指着黄页平，“能把老黄都震惊成唯心主义！下午的场面该是多精彩啊！让你俩一句话解决了！还嫌我要求多？我，我特么熬一下午图啥呀！不就是图能听说一个感人肺腑的场面吗！”
    “……那你要的来了。”屈乔往外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
    “什么？”韩再暖一怔，突然听到一阵快速的脚步声，直接跑到她背后，她刚回头，双肩就被一双手牢牢抓住，迎面是钱宇灿妈妈哭得稀里哗啦的脸。
    “韩老师！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她抽噎着，“那个外国教授说，要不是你，我们家灿灿评分不会那么高，他现在完全是可以接收外部信息的，我们灿灿还活着，还在！只要他能动起来，他，他……”
    韩再暖被掐的双肩生疼，忍不住扭头望向屈乔，满脸求救。
    屈乔抱胸，微笑：“阿姨，韩老师也很高兴，说要好好跟你聊一下钱宇灿的反应，韩老师别哭，阿姨这是开心的眼泪。”
    “对对对，是开心的眼泪……”
    韩再暖：“你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