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嬷嬷敲打着手板，绕着孟月边转圈边念叨：
    “王府里的奴婢，行走坐卧都有讲究，老奴今日便先教你如何走路，跪下。”
    孟月一脸诧异：“嗯？嬷嬷不是说要教如何走路，为何要跪……”
    姜嬷嬷使劲翻了个白眼：“哼，在主子面前，下等奴婢需跪着走路。”
    她拿着细长的手板往孟月后背使劲一敲，孟月背部一疼便顺势跪下了。
    姜嬷嬷高声道：“微微低头、双膝跪地，双手交叉置于胸前，对就这样，往前走几步试试。”
    孟月无语，她还从未听说有这样的规矩，就连皇宫里的下等奴婢也没有这种变态的做法。
    她试着往前挪动下，却像是被钉住般一点都动不了，身子底下是铺满细碎鹅卵石的小道，稍一用力便磨得皮肉生疼。
    孟月丧气道：“姜嬷嬷，跪着怎么能走呢，就算走也要去个光滑些的路面吧……王府当真有这样的规矩？”
    姜嬷嬷立即大声呵斥：“怎么我老婆子还要故意为难你不成！你是下等婢里的下等婢，相当于奴隶懂吗？！就需如此走路。”
    “你若信不过我，觉得姜婆子我故意为难你，那你便去找王爷说理去，让他再重新换个人来教！”
    “快走起来，今日若是连这最简单的都学不会，你就只能饿肚子吧。哼，你的饭食王爷特意交代过，不与其他下人一起供应，你若听话便有的吃，若是不好好干活，便连根毛都没有，等着喝西北风吧。”
    孟月算是看明白了，萧衍就是故意要一点点击垮她，摧毁她的意志、碾碎她的希望，让她彻底沦为一具行尸走肉。
    可她偏就不认输，学啊，学就学，孟月咬牙挪动起来，每往前一步膝盖便传来钻心的疼痛。
    “啪！”姜嬷嬷的手板狠狠敲在孟月的后背，随即恶狠狠道：“走路时不要东张西望，不要摇头晃脑像个猴一样。”
    孟月无语，还第一次有人形容她像猴……真是想笑都笑不出来。
    “抬头挺胸！”姜嬷嬷再次重重打她一板子。
    “走路时重心要稳，不要左右扭屁股！你个狐媚子，这是想魅惑谁呢？！”又一板子重重敲在她的膝盖上。
    孟月疼得满头大汗，欲哭无泪，只能趁姜嬷嬷不注意时偷偷揉一揉膝盖。
    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半时辰，姜嬷嬷依旧连连摇头：
    “不行，做得差远了，像头猪一样，连路都走不好。你今日便跪着学走路吧，最好给老奴长点心，你若练不好，到时候不光你受罚，老奴也得跟着你一起领罚！”
    “我劝你一句，最好给我用些心，这大冷天的，早点儿练会了咱们能早点收工，你我也能少受些罪。若是老奴被你连累受了罚，那我定要你好看！”
    姜嬷嬷坐在一旁的藤椅上，一边啜饮着热茶水一遍监督她练习，时不时起身往她身上狠狠敲上几下。
    孟月咬牙隐忍，盼着今日的训练能早点儿结束。
    勤政殿。
    等散朝会后，袁义将萧衍挽留了下来。
    “摄政王，袁某有件事要与您商量，前几日朝廷收到从西凉国来的一封密函，说西凉国主请求与大胤朝和亲，打算遣扶摇公主来京……”
    萧衍挑眉：“西凉……有点意思。近日大胤与西凉并无战事，他们为何突然提出要和亲？”
    袁义叹气：“怪就怪在这儿，按理说两国和亲，国主若非不得已，一般都是随便找个宗亲家的女儿便打发了。可老臣派人打探过，这扶摇公主是西凉王太后嫡出的女儿，是西凉国主十三个姐妹中最疼爱的一个，地位可不一般呐。”
    “而且近五年西凉国与大胤朝并无战事，那西凉自然不属于战败国，既然未败……又何须多此一举来和亲呢？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萧衍扶额作沉思状：“西凉与大胤边境向来是孟奕麾下驻守，不知与此有无干系？”
    袁义诧异：“不至于吧……孟将军这几年深居浅出，连孟府大门都很少出，怎么还有精力管边境之事。”
    萧衍继续道：“本王前些年跟随孟将军在西凉驻守过两年，西凉的女子长相甜美婀娜，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既然西凉国主有意将最宝贝嫡妹嫁于我朝，那大胤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他们既然要嫁，必是奔着皇室来的，不过新帝年幼尚不适合娶妻，否则跟找个娘有何区别。这事我懒得操心，你就和诸位老王爷商量下，在宗室子弟中随便挑个像样的世子让她嫁了吧。”
    袁义犹豫半天，这才支支吾吾道：“摄政王……老臣方才话只说了一半，并不是老王爷家的哪位世子……其实、其实西凉国主有人选了……”
    萧衍焦急地望向大殿外，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府见孟月去了，于是敷衍道：
    “哦哦，那挺好，谁家公子如此有福气，那咱们到时以朝廷的名义备一份厚厚的彩礼，让她风风光光嫁过去便是。”
    萧衍说完便抬脚准备离去。
    袁义见他要走，猛一拍大腿，深叹口气：“哎呀，王爷啊，西凉国主属意的人，是你啊！”
    萧衍顿住。
    随即冷笑：“呵呵，西凉国的胃口还真是不小呢。”
    袁义尴尬道：“西凉国主说扶摇公主容貌绝佳、属国色天香之姿，又是他最宠爱的妹妹，所以要嫁必嫁大胤最有权势之人。”
    “他为了妹妹的幸福，愿意献出边境五座城池，以及今后会连续十年向大胤朝贡。”
    萧衍拧紧眉毛：“连续十年朝贡……这可是附属国的规矩啊，这表示他们要向大胤俯首称臣？呵呵，西凉国为了将公主嫁给本王，竟舍得下如此血本？这倒是让本王受宠若惊了。”
    袁义抹了把汗：“摄政王，您的魅力自然有目共睹，西凉公主若能嫁给你那是她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老臣没别的意思，就是总觉得这事不太靠谱，隐隐感觉哪里不对。难道真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那可是五座城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