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轻抬眉眼,羞怯地望了下萧衍,他正端着酒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老太妃这是将她架起来,让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扶摇一脸嘲讽:
“柔嘉郡主,凭你的身份找个贵公子还不容易,没必要上赶着给摄政王做妾吧,到时免不了还要委屈妹妹以我为尊,不划算呀。”
其他众臣也连连叹气,纷纷为柔嘉觉得惋惜。
老太妃见柔嘉迟迟未回话,一直给她使眼色,想让柔嘉将平妻的身份争取下来。
柔嘉内心挣扎半天,终于硬着头皮支吾道:
“呃……衍哥哥,柔嘉对你仰慕已久,不敢妄求平妻的名分,只要能入王府,可以日日见到你就已经很满足了。”
此话一出,老太妃的脸色瞬间铁青,生气地将茶碗“啪”一声摔到桌子上。
扶摇余光瞄着她,从牙缝中忿忿挤出两个字:
“贱人!”
萧衍牵下嘴角,朝扶摇玩笑道:“爱妃,看来你要多个好姐妹了。”
除了孟月和府内下人,每个主动来王府的人都各怀目的。
柔嘉是否入王府,萧衍根本就无所谓,反正有扶摇帮他应付。
但是将柔嘉纳入王府,却可以借机打探母亲的动向,这算是一举两得。
扶摇满脸委屈:“王爷……您不喜欢臣妾了吗?”
萧衍当着众人面,“宠溺”地摸下王妃的脸颊,轻声安慰说:
“母亲开口不好拒绝,但本王保证,王妃的地位无人能取代。”
他清清嗓子:
“承蒙柔嘉郡主厚爱,柔嘉妹妹照顾母亲多年、于本王有恩,那便委屈一下,做本王的侧妃吧。”
柔嘉眉眼含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她很明白想与扶摇平起平坐几乎不可能,毕竟人家身后是西凉国,而她身后只有势单力薄的老太妃。
这个结果就很不错。
在场众人陆续拍起柔嘉的马屁,想借机讨好下北寒王府即将迎来的第二位女主人。
而王妃早已被气得面色发白。
这几个月,她始终没能实现与王爷同房的愿望,每日望眼欲穿,可萧衍不是借口忙就是借口有事不回府……
但萧衍哪舍得不回府,扶摇找不到他,是因为他每晚都躲进暗室里折腾孟月……
扶摇没心情继续吃饭,她捏捏自己的脑门,朝萧衍冷冷道:
“王爷,臣妾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
萧衍面无表情地应声。
柔嘉神气地盯着她,嘴角上扬成一个弧度,她已经摩拳擦掌,在琢磨着如何赢得萧衍的宠爱了。
北寒王府正式纳柔嘉郡主为侧妃定在两日后,萧衍懒得折腾,准备一切从简。
到时免去一切仪式,只需用台花轿抬进王府即可,虽是侧妃,但从仪程看与纳个普通小妾也无异了。
不可谓不欺负人。
不过柔嘉郡主依旧满心欢喜,觉得没什么所谓,老太妃倒是生了一肚子闷气。
出嫁前一晚,她拉着柔嘉的手,打算再多嘱咐几句。
“女儿,虽然你要嫁的是我儿子,但本宫还是要提醒你,想赢得他的心,可不易啊。”
“孟皇后一直都在王府,你可知道?”
柔嘉点点头:“回姨母,女儿知道。”
老太妃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你记住,入府后要尽快拢住衍儿的心。然后顺便帮本宫将孟月那个贱人除掉,如何?”
“就是让她死……”
柔嘉诧异,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她脸色煞白、声音微颤:
“姨母……想让柔嘉杀人?”
“可是……这没必要吧。听说她在府里被王爷厌恶,过得甚是凄惨,何必脏了咱们的手?”
“我倒觉得王妃更棘手些。”
老太妃听后脸色一变:
“哼,见识短浅!”
“你和本宫比,的确少了许多远见卓识,看来是需要好好历练下了。身为女子,若只想着争宠太浅薄!”
柔嘉一脸疑惑:
“姨母,您教教我,我以后应该怎么办?”
老太妃眉头紧拧了下:
“哼,靠男人是靠不住的,争宠才能争几时。只有你姨母我的地位稳固,今后才会有你的好日子过。”
“如今我也不瞒你,孟月是本宫最大的忌惮,只要她活着一日,本宫夜里便睡不踏实。”
“帮本宫不动声色地除掉她,借刀杀人也可以,嗯?”
柔嘉有些懵,她原本打算入府后便要想方设法赢得萧衍的喜欢,然后早日诞下王爷的子嗣,让自己在王府站稳脚跟。
杀人……她倒是没想过。
再说,她也不敢。
老太妃看出她的犹豫,于是在旁边给她使劲打气:
“嘉儿,不要怕,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做,一切有我呢。”
“姨母不为难你,半年……只要半年内你能解决掉她,那姨母向你保证,以后助你成为北寒王府名副其实的当家主母,稳住你一世的荣华富贵。”
“无论衍儿今后有多少女人,谁都踩不到你头上去。”
不得不说,老太妃画的饼,很甜。
柔嘉略微沉思会儿,然后重重点头:
“姨母放心,柔嘉与您同进退,姨母的愿望我一定达成。”
其实在柔嘉的盘算里,她重点要对付的人是王妃,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王爷很宠她。
而孟月大概就是萧衍拿来威慑群臣的工具人,根本不足为惧。
但如今为了老太妃,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次日傍晚,柔嘉郡主坐着一顶红轿子,晃晃悠悠被抬进了北寒王府。
随她入府的丫鬟春桃一脸心疼:
“哎,主子,您好歹也是侧妃,本该举行正式的拜堂礼,可如今只是被一台简陋的轿子从偏门抬进府,真是太委屈郡主了。”
柔嘉冷哼一声,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怎么进的门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朝一日,本郡主会如何从这扇门出去。”
她看起来胸有成竹,春桃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柔嘉郡主嘴上说着不介意,其实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不甘心,她握紧拳头,咬牙道:
“依我看,北寒王妃就是个和亲的工具,王爷不过就是考虑到两国的关系,与她逢场作戏而已。”
“本郡主有信心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