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吗？！
北冥墨怯怯望向孟月，生怕她说出什么绝情的话来。
谁料孟月这次毫不客气，她望着一脸狠戾的王太后，淡淡道：
“我身份下贱，最喜欢攀高结贵，若君上想封我为下任王后，那我自然很开心。”
“王后……谁不会当？谁不想当？”
一个做过大胤皇后的人，做个西凉小国的王后，还是绰绰有余的。
孟月故意想激怒王太后，她想试试看，王太后对她越发凶狠时，北冥墨会作何反应。
北冥墨肉眼可见的开心。
看样子，孟月是愿意做他的王后了……他内心激动，薄唇微张：
“月儿……”
王太后微微一愣，重新上下打量一遍孟月，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诧异。
就方才这说话的语气，倒颇有点她当年的感觉……
不过她脸上的“欣赏”很快散去，转脸浮现出一股厉色：“大胆！”
“好一个野心勃勃的野女人。”
王太后稍微停顿，她余光瞥到了北冥墨那张凛若冰霜的脸，突然改变了策略。
这个儿子吃软不吃硬，和他对着干，不如顺着他的意思。
于是王太后深吸一口气，脸色重新变得温和，她尽量挤出一丝浅笑，走过去攥住孟月的手：
“听君上说你身体受了重伤，如今恢复得如何了？吃穿用度若是缺了什么，尽管差人告诉我。我宫里的补品多得吃不过来，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
孟月皱眉，一脸诧异地望着她。
北冥墨唇角微挑，眼神一直紧紧注视着孟月。
颜沐急了，连忙叫喊道：“姑母……您说什么啊……您……”
她不知道姑母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怎么对孟月的态度突然好起来了？
难道姑母决定放弃自己、支持孟月了？
颜沐几乎要哭出来。
“姑母……我才是您的亲侄女啊……您怎么可以……”
王太后面色苍白：“颜沐你闭嘴！”
西凉建国以来，和曦部出了好几任王后，这也是族里势力越来越大的原因之一。
历任王后都肩负着家族使命，王太后做王后时，就曾为和曦部谋取了不少利益。
如今到了颜沐……除了任性添乱、吃醋争宠外，还没为和曦部做过什么。
所以颜沐心虚，怕姑母真的会放弃她。
但王太后从王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从年轻起就与一帮有心机的妾室缠斗，脑子绝对好使。
她心里明白，就算颜沐这个侄女再蠢、再不可靠、再无用，那也毕竟是自己人。
肯定比外人强。
王太后狠狠剜了颜沐一眼，接下来怎么做她心里有数。
她稍微调整语气，继续对孟月假笑道：
“我方才对你说话态度语气略微差了些，你别生气。你一个乡间妇人见识粗浅，不知这王后之位事关重大，岂是说废就能废的？”
“我念你是君上看重的人，就不为难你了。你想要荣华富贵可以，我让墨儿封你个妃子做做，如何？”
王太后凑到孟月耳边，轻声道：
“今日当着君上的面，你帮我个忙，和君上表个态，就说你不会与颜沐争这个王后，我会感激你的。”
“你想要什么，我到时都会满足你。”
王太后觉得，只要孟月自己拒绝做王后，那君上就没有办法了。
颜沐暂时也不会被废。
孟月听后淡淡一笑。
王太后也跟着笑了，她以为孟月这就算同意了。
孟月缓缓走到北冥墨跟前，斩钉截铁道：
“君上，王太后说让我放弃后位……可是这后位本来就与我这个乡野女子没有关系吧？”
“我表个态，我绝对不会与王后争的。”
孟月实在有些烦了。
她在大胤皇宫时，是后宫唯一的女主人，萧止遣散所有后妃，孟月根本没机会参与宫斗。
如今在这里闹得不可开交，孟月实在觉得心烦透了。
北冥墨拧拧眉，他一把扯住孟月：“月儿……本王一定会娶你为后……”
孟月语气坚决：“不必。”
“君上，宁儿的事不用你帮我了，我会自己想办法，这几日我会尽快出宫。”
北冥墨面色瞬间变得阴沉，拳头也紧紧攥住。
他冲孟月略带生气道：“没有本王的允许，你哪都不许去！”
然后冷冷道：“此事本王已有决定，母后不要多费口舌了。”
随即大怒道：“颜沐，你今日在本王的龙吟殿闹够了吗？！”
“本王命你即刻回宜华殿反省，走！”
王太后拧拧眉，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于是冲颜沐低声道：
沐儿啊，你先回去吧。”
“看样子，君上不与你计较了。”
颜沐惊慌着点点头，朝北冥墨行了个礼，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
萧衍依然昼夜不停地忙于军务，似乎已将孟月忘记了。
但没人知道，其实他后来又悄悄派人去青石崖周边搜寻了很多天，但还是连孟月的头发丝都没找到。
再后来，他就不找了。
自从与孟奕大战后，飞虎营的将士们在西境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
萧衍殚精竭虑，将西境的布防重新安排妥当，将孟奕麾下的投降将士重新编入自己麾下。
再过一日，大军便准备启程返回北境。
萧衍一个人在军帐里发呆。
郑坚抱着一坛酒闯进军帐，小心翼翼道：“殿下，明日咱们就行军了，今晚喝一杯？”
“来西境这么久，属下觉得这里不如咱们北境舒服。”
萧衍抬眼：“哦？是吗，本王也这么觉得。”
“以后若无必要，本王不会再来西境……”他眼底幽暗，像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
孟月死在了西境……
郑坚眼神飘忽，自知有些失言：“殿下……喝酒喝酒。”
萧衍一言不发，拿起酒杯便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一直喝到昏昏欲睡，郑坚才一脸忐忑地离开。
他特别害怕因为想起孟月……殿下喝着喝着就会开始耍酒疯。
但萧衍酒品一直很好。
他再也不在军中提起孟月，所有人都觉得殿下已经慢慢将这人忘记了。
就连郑坚试探几次后，也觉得殿下或许真的已经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