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陶先生想要的吗？”龚城说道。
    陶志闻言咋舌。
    虽然自己确实挺想的，但这不是小命要紧嘛，你倒也不必这么的听话上赶着白送。
    主要你送的是屁股，我送的却是人头。
    “逗你一下，你还上头了是吧？是不是多给你整几句甜言蜜语，你就要像以前一样赖上我了。”陶志讽刺道。
    龚城眼中的波澜落了下来，似有发沉。
    即便知道先生说话别扭，但这句话还是让自己想起了当年分手时候的场景，不免心中为之生疼。
    “既然陶先生没了兴致，那就各自休息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话落，龚城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整个人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了下去。
    龚城的态度转变太过明显，陶志自然有所察觉，稍作思考便想到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话伤了他的小心脏。
    一边沾沾自喜，一边又莫名的心里不舒坦。
    自己是不是说过头了？
    但是自己不就是要让龚城不爽然后厌恶和憎恨自己吗？
    陶志回到床上，拿着手机心不在焉的刷着视频，一晃眼就刷了快一个多小时，龚城那边一开始还会翻身，后来便没了动静，估摸着应该是睡熟了。
    陶志撑起身体，朝着龚城床位小声的喊。
    “龚城，你睡了吗？”
    龚城没有动静，陶志连着又尝试喊了几次，见龚城没有反应，便偷感很重的掀开被子，蹑手蹑脚的来到龚城床边，小心翼翼的蹲了下来。
    慎重如陶志，在龚城的耳边又轻轻的喊了两声“龚城”。
    想来龚城确实是白天骑车太累了，现在睡的很沉，陶志便放下心来。
    要说陶志想干嘛，其实陶志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在这昏暗光线的房间里，想再靠近龚城一些。
    陶志的用手撑着下巴，就这么漫无目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龚城，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
    “熟睡”的龚城一时间有些汗流浃背。
    就在陶志喊第一声的时候，龚城就睁开了眼睛，但是又实在疲倦，脑子里都是陶志的话，一时不想应他。
    陶志的视线过于炙热，以至于龚城在被子中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不要乱窜，控制着呼吸节奏不要乱掉。
    不知过了多久，陶志有了动作，将手落在了龚城的后脑勺上，轻轻的摸了摸，跟趁小八嘎睡觉的时候摸摸是一样一样的。
    龚城闭着眼，双睫发颤，心跳随着陶志似有若无的抚摸而逐渐不受控制。
    头上的手停了下来，龚城正要疑惑，陶志由蹲着的姿势变成跪坐在地上，然后将头轻轻的靠在龚城的腰窝上，怕会吵醒他，控着力。
    饶是如此，龚城还是一瞬紧绷起来。
    地板冰冷，龚城的背上却十分的温暖。
    陶志没发觉龚城有些许的发颤，只任由自己的心绪往下落去，心中丝丝拉扯着。
    三年前自己倒是没指望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这样安安静静的靠在龚城的身边，听着他的呼吸声，感受着他的温度。
    虽然是为了任务，但是自己还能再靠近龚城一次，也算是自己的幸运了。
    可是自己却还要再继续伤害龚城，要一遍一遍的去撕开龚城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将伤口暴露给顾东楠看，然后再由顾东楠为龚城细细缝合。
    而自己自始至终只能是站在角落里冷眼旁观的丑角，甚至还要捧着肚子适时的表演讥笑然后说着恶言恶语。
    陶志眼眶不觉间漫了一层水雾，鼻子也酸涩的厉害。
    为什么别人家穿书都是穿成牛皮克拉斯的主角，然后拳打人渣，脚踢炮灰，自己穿书却是那个被拳打脚踢的角色。
    又或者，如果龚城不是主角该多好？这样自己是不是就能自私的把这个小配角留在自己身边了。
    陶志吸溜了一下鼻子，牵动了龚城的神经。
    先生……怎么了？
    龚城犹豫着应该适时的醒过来还是继续装睡，陶志却将头从龚城腰上挪开，然后起了身。
    没有离开的脚步声，先生还在自己背后。
    龚城紧闭着眼，留意着陶志细微的动静。
    忽然一阵湿润的呼吸落在龚城的耳边。
    “龚城，对不起。”陶志低语，声音几不可闻。
    话落，龚城的脸颊上落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吻，接着便是转身离开的脚步声。
    一直等到陶志掀开被子躺在床上好些时候，龚城才在黑夜中睁开了自己的双眼，那眼中星光点点闪烁着，波纹荡漾，涟漪涌动，直将龚城难抑的情绪尽数倾泻而出。
    早晨醒过来的时候两个人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陶志本来觉得自己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已经脸色很差了，结果在看到龚城一个晚上就胡子拉碴的模样，有些蒙圈。
    半个小时后，龚城从洗澡间出来，又变成回了原来的模样，只眼底的血丝依旧可见。
    两人出了酒店，搁路上拦车，正准备上车的时候远处有叫唤声，两人抬头去看，正是抱着一个东西跑过来的包子店老板。
    前两天陶志给老板转了一大笔钱，结果老板又给转回来了，陶志还跟龚城好一番感叹老板真是个大好人。
    老板跑到两人跟前来，气喘吁吁的缓了好一会儿，然后将手里包装好的画塞进陶志怀里，又将一大袋子热气腾腾的包子递给了龚城。
    “可算给我赶上了。”老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
    陶志目露惊喜。
    “这个是那幅画？”陶志问道。
    “对，答应你的画。”老板回道。
    什么画？龚城心中疑惑。
    这些天玩的太嗨，陶志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忘记给你发图片了。”陶志挠了挠脑袋。
    “没事儿，我已经看到画里的两个主人公了。”老板笑道。
    龚城闻言一愣，视线落去陶志怀中的那幅画上。
    难道里面画的是自己跟先生？
    想看。
    “谢谢你啊老板，我很期待打开它的那一刻。”
    “报酬怎么算，你说货到付款来着。”陶志问道。
    老板笑着摆了摆手，视线落去龚城脸上，然后又流转至眼前的陶志身上。
    “你跟你的爱人已经给了我很多了，我哪里还能再收你们的东西。”老板说道。
    何况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打算用这幅画从陶志手里赚取报酬。
    时隔多年，有人透过包子的雾气指着那些被忘却在角落中沾了油烟的画说出夸赞的话来那一刻，他就已经预付过足够的报酬了。
    陶志有些不解，自己和龚城啥时候给老板东西了？
    司机招着手催促两人上车，陶志也就没继续追问，而是笑着跟老板说着告别的话。
    陶志打开窗户向老板招手，老板站在原地笑着摆手回应。
    看着汽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老板蹦蹦跳跳的回到了自己400平米的店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