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义在改变自己的路上一路猛奔,不仅生活中改变,工作方面也在改变,以前很多亲力亲为的事情现在让分管领导负责,有的事情会问一下结果如何,有的事情连结果都不再过问。不断地有人问司机小时张总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化这么大?小时的一大性格特点是口风严实,知道的也说不知道,但是张之义为人处世方式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这件事,小时是真的不知道。
张之义的敬业态度和专业素养在单位鲜少有人能比,这是他能走上领导岗位的原因之一。他一直以自己的标准来要求职工,能力强的还可以勉强撑着,能力一般的人苦不堪言,能力不行的人在他面前混不下去,这也是无人推荐的苟茗进入他视线的原因。苟茗与他一起出了一次差,对他提出的问题全程对答对流,返程的路上就把出差报告交给了他。青海项目投标时,他晚上十一点半还没有等到结果,开车到办公室去问,十六人的办公室内只有苟茗一人在工作。他翻看标书,问了几个问题,苟茗解释有理有据思路清晰。有人说他重文凭,他不解释,他心里重视的是苟茗的工作态度。
年轻人遇到他时,担心他提出的问题回答不上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就会立正,他现在遇到年轻人打招呼时,不再问专业和工作问题,点点头,笑一笑。年轻人蹦蹦跳跳地回到办公室,高兴地与同事分享:“张总今天竟然没有问我问题,太幸运了。”
几位副总悄悄开了一次会,讨论张之义为什么会把重要的工作分给他们,是对他们的工作不满意,还是在考验他们的工作能力。讨论来讨论去,一致认为后者的可能比较大,心里各自有了自己的盘算,开始处处表现自己。于是,张之义看到在自己放手以后,工作质量和效率不仅没有降低,反而直线提升,他越发觉得改变自己是正确的。
海灵格的书到了以后,他有时间就会读几页,读着读着,他发现心理学知识同样适用于管理。来办公室找他汇报工作的人,看他在读海灵格的书,有人也从网上买来读。小时也学会了一句“谁痛苦谁改变,谁改变谁受益”,他想了一下,他没有感觉到痛苦,所以也就意味着没有需要改变的地方。
李云程仍然不习惯张之义客气有礼的态度,总觉得别扭,给庄敬留言说老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庄敬回他:你们年龄差不多,一起更年期,就多多互相体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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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莲在柬埔寨已经住了十四天,茶馆老板给她留言,再不回国就得另外找人了。她把老板的留言给张君牧看,张君牧紧紧地拥抱了她一会儿,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问:“我们现在有两个方案,一个是结婚后我在国外挣几年钱,把房贷和车贷还上后再回国,你在国内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当然我父母会帮我们带孩子;第二个方案是结婚后我就回国工作,我们一起慢慢攒钱,慢慢还房贷和车贷。”
张莲看着他眼神里的兴奋,眼圈慢慢地红了:“我们结婚,我家里不会给一分钱,你能接受吗?”
张君牧把她抱到怀里:“不需要给钱,只要你嫁到我家,我就很感恩。”
张莲拿着张君牧给的工资卡回国,她保证一定会保管好他们俩挣的每一分钱,为他们的将来共同努力。
张莲回国后,从机场直接提着行李到茶馆上班,她给老板提出要当店长。老板以前多次想让她担任店长,她觉得营销任务压力太大拒绝了,主动提出来,老板打量着她:“这难道就是爱情的力量?爱情的力量大到能让你想当店长?”
张莲握起右拳:“我要为自己的未来努力一把。”
晚上下班后,张莲回家后把从柬埔寨带回来的棕榈糖和腰果拿给父母,父母问她张君牧收入情况,她心里有点儿慌,说没有问过。八点多,哥哥和嫂子回家来了,哥哥问她柬埔寨好不好玩,聊了几句,嫂子说:“小莲,你也知道我们住的房子爸妈只给付了首付,我和你哥收入不高,现在你侄子上幼儿园,还要学特长,我和你哥商量一下,想借你的彩礼和你自己攒的钱还一部分房贷,留一部分买辆车。你现在有房子住有车开,不能不顾家吧。”
张莲身体紧绷,额头上冒出了汗,嘴唇哆嗦了一会儿,仰起头粗喘几下,才说出话来:“彩礼钱我已经还了车贷了,没有了。”
哥哥站起来打了她一耳光,踢翻了凳子:“谁允许你动彩礼钱了?你怎么敢动彩礼钱?没给你要是等你自己主动拿出来,你难道不明白那是给家里的,不是给你个人的。”
张莲吓得身体一抖,目光转向父母,父亲呵斥哥哥不要发脾气,让他好好商量,母亲严厉地说:“小莲你怎么能动彩礼钱呢?我们还要用你的彩礼钱给你办嫁妆呢。”
张莲颤抖着声音说:“我不要嫁妆,一分钱嫁妆也不要。”她早就知道父母不会给她嫁妆,当年姐姐结婚时,因为父母给了两万元钱做嫁妆,哥嫂把餐桌上的饭菜都扒到了地上,最终父母给了他们十万元,还搬走了她刚买的席梦思床,他们才勉强不再闹事。她早就知道父母不会给她一分钱的,所以拿到彩礼钱就和张君牧一起去还了车贷。张君牧开始坚持让她留着彩礼钱等结婚时用,她说车贷和房贷压力太大,有钱先还上,张君牧开心地把她举起来转了几圈,然后亲了又亲。
去了柬埔寨后,张君牧的同事们虽然会开一些不太文雅的玩笑,但是她能感觉出来,他们对她是真的好,几乎每个人都送了她礼物,光色彩鲜艳的格罗麻布就收到了六条,她都想好了,张蓁蓁和金承悦每人一条,母亲、姐姐和嫂子每人一条,她自己留一条。棕榈糖和腰果她给了老板一些,拿回家一部分,剩下的一半给张君牧的父母送过去。她真心想和张君牧好好过日子,两个个人一起奋斗出开心的好日子,她不会拿张君牧的钱给家里,更不会明知有借无还,还会借钱给哥哥嫂子。
在哥哥和嫂子的骂声中走出家门,张莲站在楼下抬头看三楼的灯光,张君牧告诉她最美好的生活是“家人闲坐,灯光可亲,自得其乐,随遇而安”,她从来不觉得家里的灯光可亲,父母不能说不爱她,但是他们爱的顺序第一是哥哥,第二是姐姐,第三才是她,到了她这里,爱也剩不下多少了。从小到大,父母没有打过她,哥哥姐姐打她的时候,父母也不会管,她找父母告状,父母会告诉她不要招惹哥哥姐姐,问题是她从来不会招惹她们,她躲还来不及呢。张君牧是上天可怜她,赐给她的礼物,她要好好保护这份礼物,绝不让它受到来自家人的伤害。
上班后,老板看到张莲脸上红肿的指印,问她怎么回事,她淡淡地讲了事情经过,老板定定直看着她,不明白到了这样的时代,还会有这样的家庭。老板问她:“你男朋友家是不是在大公集团那一片?”张莲点点头,老板说:“你到离大公集团最近的分店当店长吧,少回家,你父母可能还会对你少提要求。”
张莲同意后,老板开始征求分店店长的意见,分店店长一直嫌家远,听说能调到趵突泉南路总店,表示当天就可以交接工作。
张莲把新工作地点以给张君牧后,把没有指印的侧脸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他:这是我新的人生,愿与你风雨同行。
张君牧发了一个大的拥抱表情,回复她:愿与你患难与共福乐共享。
父母打来电话的时候,张莲说以后谁也不能再打她,谁也不能再随便要她的东西,否则她就到柬埔寨去。
张君牧的父母知道张莲上班的地方后,每天中午来给她送饭,等她吃完把饭盒带走。她把午饭拍照发给张君牧,留言说:没有经过改口仪式,也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已经叫他们爸爸妈妈了。张君牧回他:我的父母老实胆小没有本事,但在爱孩子这一方面会使出百分之百的力气,而且懂什么才是真爱。
张蓁蓁中午顺路来看张莲时,看到她亲热地叫张君牧的父母“爸爸妈妈”,在发小群里说:“张君牧不是捡到了宝,是挖到了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