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发兵河东。
窦建德正在思考着这个建议。
刘黑闼上前:“发兵河东,我军没有任何的好处,王世充已经丢了半个河南,无论是钱粮都不能回报大夏,趁唐军与郑军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只要消灭了唐军与郑军的有生力量,半数河南州府尽归我军。”
窦建德纠结了。
论好处多,还是趁两败俱伤的时候,下手最合适。
刘黑闼此时又说道:“唐国舅窦乐在韦泽关,要是攻打河东,一定要走韦泽关。我军并没有太多的攻城器械,若是数月也攻不下韦泽关,而洛阳已经被唐军占领,那这仗打的还有什么意义。”
“出兵,洛阳。”
窦建德不再说话了。
凌敬挡在窦建德面前,正准备再劝,却被刘黑闼一把拉开:“你一个酸书生,懂什么打仗。”
“夏王……”凌敬被挡在一旁。
窦建德出兵了。
发兵十万,号称二十万大军,从河北往洛阳而来。
几天后,长安。
眼看就要夏收了,李渊独自一人站在城南,南山马场外的坡地上,望着眼前的麦田。
刘政会上前:“圣人,日头太大,莫晒伤了。”
李渊摇了摇头:“六百里加急,窦建德出兵了,号称二十万大军直扑洛阳,算一算日子,最多再有十天,不七天,就会与二郎在河南的兵马相遇。”
刘政会在旁安慰:“圣人,天下最好的两名统帅都在洛阳城外,我们大唐必胜。”
李渊叹了一口气:“他们也不写信回来。”
刘政会没回答,指了指远处,一队骑士正飞奔而来。
李渊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
有信回来,就是好事。
骑士冲到李渊面前,一骑上前:“圣人,国舅有密信。”
躲在一旁守着李渊的禁军卫士出来两人,接过信盒,先检查漆封,这才送到了李渊面前。
李渊打开,眉头皱了起来。
刘政会正准备问,李渊已经将信收了起来:“传诏,调晋阳军主力尽出,赴韦泽关,交由平阳统帅,伺机出关,攻打河北诸城。”
“是。”
大唐,确实有两位最顶尖的统帅。
但窦乐并不认为,另一位是自己。
另一位,是李靖。
窦乐负责出点子,李靖已经拿出全套的作战方案,六百里加急往韦泽关送。
韦泽关。
李秀宁站在自己的屋内,看着架子上的甲。
每一片甲,都有很长的红绸,全身甲是金色与红色交织的,羽甲叶很薄,交叠着。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受到攻击,至少都会有七片以上的甲叶叠加防御。
这甲,李秀宁自拿到,就舍不得穿。
因为,太华丽。
“报,国舅来信。”
李秀宁伸手接过,一看就不是窦乐的亲笔,因为字迹太优美,以李秀宁对窦乐的认知,写出的字能让人勉强认识就已经算是非常认真在写了。
“公主!”
李秀宁身边副将马三宝上前。
李秀宁说道:“舅舅说,已经派人往长安请旨,会有晋阳的精锐前来,让我伺机领军出关,趁窦建德主力去往洛阳,攻打河北。”
“公主,洛阳能同时应付王世充与窦建德两路大军吗?”
李秀宁一只手按在那副甲上:“来人,替我披甲。”
“是。”
在披甲的时候,李秀宁闭着眼睛,心中在想。
最初,自己遇到窦乐,他自己也说,他不记得事了,也不是真的舅舅,所以自己只想着给玄霸找一个玩伴,谁想父皇确认是去求仙问道的舅舅。
第一次出兵,就灭了薛举,然后接着是李轨。
在晋阳,又灭了刘武周。
这一战。
李秀宁细思,她有一种感觉,舅舅和二郎真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王世充,他们就没把王世充放在眼里。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窦建德。
谁敢相信,以一敌二。
李秀宁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舅舅和二郎哪里来的自信,凭什么敢同时面对王世充与窦建德的大军。
话说两边。
虎牢关。
李世民也接到了窦乐的信。
同样,是窦乐讲想法,李靖负责完善。
李世民看到几张图,上面标注着骑兵的阵形。
秦琼、程咬金、尉迟敬德等人都围了过来。
李世民解释:“中阵,用青龙卫以锋矢阵突击。待青龙卫冲到中阵,两翼,各三千骑兵,以鱼鳞阵攻击,先带马槊,一击之后换战刀。白虎卫伺机而动,目标帅旗。”
“国舅的意思是,先打一阵,趁窦建德大军初到,打掉他的士气。本王以为,十万大军,当以截粮、袭扰为优,待窦建德军心不稳,再进行总攻。”
讲解完打法,李世民伸手接过李玄霸:“玄霸,随二兄出阵,我们在中军。”
“好呀,好呀。”
李世民的想法没错,这一仗就是按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去计算的。
但,窦乐却不是这个意思。
李靖也不是。
因为,李世民并不知道青龙卫有多强。
次日,窦建德大军到了关前,正准备列阵,却见唐军已经在虎牢关外摆好阵式。
八百骑,如铁塔一样的站在那里,旁边有一名辅兵正在用精料喂马。
程咬金在辅兵的帮助下,用高凳上马。
骑马走到八百骑面前:“一年前,老程头一次在晋阳见到你们。那个时候,你们也就是比寻常人强一点,这一年来,你们训练,老程也跟着,你们去采独叶草,老程也去了。”
“去年夏天,咱们四人一队,扛着大木料在山里跑。秋天,负重七十斤,山里跑二十里,跑完了还不能歇着,还要练弓,然后还要去砍木料给自己的马修马厩。”
“到了冬天,咱们光着脖子,外面下着大雪,咱们去一车又一车的烧焦炭,手里的战刀,是咱们一锤一锤自己打出来的。”
“一起吃,一起住。”
程咬金将手中马槊往窦建德方向一指:“今个,一起杀敌。”
“立旗!”
程咬金这一声吼,旗手将青龙卫的青龙旗举了起来。
“上马!”
八百人齐刷刷的踏着木凳翻上马背,辅兵将战刀挂在马鞍上,将马槊送到每个人手中,然后递上一只皮袋。
“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