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圣！
李靖是好心，这一点窦乐是清楚的。
也知道，李靖为人是非常谨慎的。
但这次，窦乐不准备回去。
在窦乐看来，回去才显得自己心虚呢。
更何况，眼下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错过了太可惜。
窦乐摇了摇头：“派人送我的并州大都督信印回长安，再写信给圣人，我晋阳军的兵符印信已经交给平阳公主了。准备出兵，攻打河北，趁高黑闼暂时得不到突厥人帮助，我要让他知道，死字怎么写。”
李靖再劝：“国舅，统兵在外，又手握重兵，时间这么久若不回长安，恐生间隙。”
窦乐：“等回长安，再回晋阳，便错过了出兵河北的时机。灭刘黑闼，派人在江淮放流言。自古以为，那个大一统王朝都不会允许一直不受控制的兵马在外，辅公拓肯定担心江淮军被分解，逼着他作出选择，要么入朝当一个散官，要么造反。”
李靖还想再劝，窦乐却说：“那日，传国玉玺距离我的手指，不到一寸。”
听到这话，李靖不再劝了。
窦乐这话已经代表他的自信，他对人生的方向。
不怕李渊猜忌，也不在乎那块石头。
话说两边。
此时，北恒城内。
都是亲人相见，却没有眼泪汪汪。
萧太后与弟弟萧瑀。
萧太后问：“当初，你也是一郡之守，为何不战而降？”
萧瑀投唐，那真是闻风就降，一见信，就立即降了。
此时，姐姐问起：“听闻，圣人亲自到城南马场，请国舅窦乐随军，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需要一位帝皇亲自去请呢，而且正式领兵的，还是秦王李世民。”
“想来想去，感觉有些不安，再上窦乐写信劝降，而后圣人也写信劝降，然后就降了。刚到长安，就听到他夺取兵权，杀光薛举全家。想想有些后怕，庆幸自己降的快。”
萧太后再问：“窦乐，是位良帅！”
“姐姐，你错了，他是一位治世智者。”
“怎么说？”
“北恒城的商队可以南下到晋阳吗？若是可以，姐姐可派去看，晋阳富裕，最神奇之处是，世庶民，相处的极好，除了贱民过的苦些，其余各行各业，皆繁荣。太原王氏，竟然开学堂，教民识字。”
萧太后很惊讶，要知道在杨广时期，知识是被世家垄断的。
天下的官员，皆出自世家。
萧太后不信：“这，不可能。”
萧瑀：“是弟亲眼所见，上千人面前摆着沙盘，以竹杆代笔，学习识字，非常的壮观。”
萧太后：“他，他怎么做到的？”
杨广为了科举，世家逼死了他。
就是动了世家的利益，知识是世家垄断的。
窦乐，凭什么让太原王氏在办学堂，无论是王氏为自己办，还是帮窦乐办，或者是为晋阳城办，都不合理。
萧瑀：“弟不知。”
萧太后一边是疑惑，一边是欣慰。
杨广没做到的事情，竟然有人做到了，这真正是奇迹。
她越发的认为，将真正的传国玉玺让韦纤芸带走是自己正确的选择。
此时，北恒皇宫内一处凉亭。
虽然是亲兄妹，却依旧由一块屏风挡着。
韦挺坐在亭子外，韦纤芸坐在亭子内。
韦挺在说，韦纤芸在听。
韦挺说的就是他所知的窦乐，从窦乐突然象乞丐一样出现在大兴城开始，一直到当下，他所知道的，他清楚的，他确信的，传闻的。
韦纤芸安静的听着，她在想知道，自己要托付后半生的男人是什么样的男人。
韦挺讲完窦乐的过往后说道：“三妹你不用担心往后会受苦，国舅府当家主母是三叔公的次子的长女。”
韦纤芸点了点头，因为她已经收到了拜帖。
拜帖上竟然写，京兆韦氏勋公房长房代房主等等，她知道是认识的，韦珪。
现有一女一儿。
女儿是李珉的女儿。其公爹李子雄和杨玄感造反，全家被诛。
还有一个儿子。
竟然姓韦。
全长安连贩夫走卒都知道，这是窦乐的儿子，窦乐家与韦家为这事吵架，趣闻都从长安传到北恒城了。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亲爹窦乐都没说什么，窦氏族老却不是愿意，认为这是窦氏的子孙，韦家的韦津带着一群老头，和窦氏一群老头，见面就吵，就是这事引起的。
韦纤芸掩面而笑，她有些期待这次成亲。
未来如何？
韦纤芸也不知道，只知道真正的传国玉玺在自己身上，此物或许会让百万人头落地。
北恒城变的更热闹的，商队来往更密集。
一种值好多羊毛的铁器，开始出现在北恒城。
马蹄铁。
几天后，晋阳城，一处铁坊。
“姐夫，你看，铁产量上去了，用铁的地方就开始多了起来。咱们呢，若不教工匠识字，怎么可能快速的培训出大量的工匠，等着师傅带徒弟？先打杂一年，再看三年，再三年？”
“我等不及。”
窦乐所说的也是王裕想的，因为需要的工匠数量缺口巨大，简单的一带一的方式，不仅太慢，而且收徒弟的规矩也非常多。
可是，如果使用标准统一教材，一个月就能让大批人能够去打杂。
窦乐继续说：“等他们认识基本的东西之后，再让他们简单的算学，同时教一点简单的识字。接下来，优秀的可以开始学手艺。”
“识字不用多，二百个字就能看懂简单的派工图，打个马蹄铁什么完全没问题。”
“再继续培训，识到五百个字就能开始学初级制图，同时学习打造相对复杂的零件。”
“虽然一个优秀的铁匠还是需要三年时间。但这三年出来的，却是可以独自工作的，甚至可以带徒弟的，管理下等杂工的。”
窦乐这说的有道理。
王裕不由的点头。
没错，工匠大量的人员缺口，等着靠师父带，能把人急死。
但，拥有标准化教材就不同了，粗活一个月就能上手，精细的话，半年也能上手。能认识三百个字的工匠们还可以用文字记录工坊的管理文书。特别优秀的，王氏就拉回自家，深入培养，再收编为女婿之类，增加王氏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