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山,就是金州的尖端,可以看到海。
李艺跟在一旁:“国舅,两千人,根本挡不住高句丽的兵马,最多十天时间,高句丽就会派兵马过来。”
李艺给窦乐描述着形势:“国舅,往北有一处狭长地带,只有十八里宽,两边都是海。再往北,就是高句丽重堡,大黑山要塞。纵然在这里有数万兵马,也不可能从这里北上攻打高句丽。”
窦乐没接话,只是站在山中看着远方。
李艺没再劝。
他对兵法有自信。
但窦乐威名在外,他在等窦乐亲自讲解。
又过了一会,山营的一位队正跑到了窦乐面前,将一块狗头金双手捧到了窦乐面前。
窦乐接过看了看,然后递给了李艺。
窦乐说道:“高开道招募的数百人,收为养子,事实上是他的护卫。这些人放在幽州,我不放心。杀了,他们也算是勇猛之人。我想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里有金矿,有金矿就代表会有钱。前隋遗留在高句丽的人,少说也有万人。我是这么想的,找个合适的人冒充高开道,然后留在这里。若是主动投靠,高句丽会杀光他们。”
李艺认同这话。
窦乐接着说:“我要的是,两千人,最多三千人,在没有火器,没有唐军精钢装备,只有前隋军械的情况下,给予大黑山要塞必要的压力,也就是说,打的他们不得不来招降咱们的假高开道。”
“而后,前隋的那些人被送到这里。在这里钉下来,吸引高句丽的目光,我才有办法对建安城下手。”
李艺想了好一会,感觉脑袋一阵阵发疼。
因为,几千人对于高句丽大黑山要塞而言,根本算不上威胁,若是距险地而守,他倒有信心挡住高句丽数万兵马,再多也有压力。
窦乐也没再多停留。
“回。”
从老铁山这边的海边,到莱州是二百里。
到幽州海边,是六百里。
到乐亭,四百里。
从补给的角度来考虑,这些人给养不是问题,若是守不住,想撤退的话,十五条大船就能把人接完,前隋的那点军械,也不值得搬回来,窦乐看不上。
窦乐回到莱州,很巧,李世民到了。
见到李世民,窦乐可是开心极了:“二郎,可是把你给盼来了。”
李世民心说,自己从长安城出发的时候,父皇并没有说舅舅要自己过来。
可没等李世民继续想呢,窦乐就说道:“二郎,我有一计。只有你能办到,你能不能去找突利小可汗结拜个兄弟什么的,反正拉近一点关系。”
“这!”李世民刚到,连口水都没喝呢,听到这事,脑袋还有点转不过来。
“先歇歇!”窦乐又赶紧请李世民到宅子,先洗漱,然后准备洗尘宴。
把李世民安置好,窦乐心说,自己怎么就忘记了,李世民在自己的时空,和突利小可汗就是结义兄弟。
赶紧着。
找老头们去讨论一下。
窦乐呢,把这个想法给几个老头一讲。
郑元璹就说了:“国舅呀,这事你糊涂,欠考虑。”
窦乐:“郑兄,请明言。”
郑元璹:“国舅府有位阿史那夫人,与突利小可汗是兄妹,对吧。如果秦王殿下再与突厥的突利小可汗结义,那么依礼法,也就是国舅府阿史那夫人的兄长,没错吧。”
这么一算,好像……
没错。
“不合适,不过,国舅这个想法确实没错,不如容我们想一想,先把这个辈份的问题搞清楚,再商议细节。”
“礼,天下之本。”
郑元璹开始了长篇大论,窦乐听的云里雾里。
不过呢,倒也是感觉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说到最后,郑元璹作出了结论:“国舅这个法子,极好。但具体如何操作,容我等商议,总之也不是急于一天。”
“噢,恩。”
窦乐信了。
可窦乐前脚出门,屋内崔君肃就说了:“你满嘴胡扯,若依这一套,国舅与隋炀帝是同辈,他家里大韦氏、小韦氏,外面还有一个韦氏,是他的侄女辈,孙女辈。再说的近一点,是他侄媳。”
“国舅的嫡母,北魏襄阳公主,他家中还有宇文氏的夫人。”
“还有……”
崔君肃正在这里算窦乐的家族、亲戚、辈份的时候,郑元璹急了:“你才是胡扯呢,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秦王与突利小可汗结为兄弟,后果有多严重。”
“这……”
“别这个那个的。”
郑元璹有点急的说话都不利落了。
李袭志轻轻一拍大腿:“是了,大不利。”
所有人反应过来了,确实是大不利。
崔君肃也明白了:“没错,东宫偏文、秦王偏武……”
什么偏文、偏武,都是表面上的说辞,实际就是东宫的背后就是五姓七望,大世家。秦王府的背后,多是新贵族、军事贵族。
这么明显的利益冲突,怎么可能把这种好事让李世民拿了去。
六百里加急。
郑元璹写信送到长安,东宫太子妃郑氏,赶紧在东宫配合。
崔君肃写信到北恒城,让东宫太子李建成,放下一切不必要的事情,火速赶往幽州,十万火急。
就是与国舅窦乐已经关系极好,相互帮助、各种配合的太原王氏,也加急派人回晋阳,派族人助太子李建成尽快赶到幽州来。
王聃看来,国舅居中,两个侄子的事情呢,无论是和,或是斗,国舅都是旁观者。
话说窦乐这边。
回到家中,窦乐感觉有诈,可又说不出来什么地方有诈。
褚亮不在这里,在幽州处理公务。
李靖带兵去打仗了。
其他人,不合适商量这种事情。
坐在小院品着茶,看到韦珪与韦纤芸聊的很开心,窦乐随口问了一句:“话说,突利小可汗是颉利的侄子,他见了我,可以施平辈礼吗?”
坐的近的燕夏很平淡的说了一句:“他若依平辈对郎君,郎君发檄文,大军压境,颉利大可汗都得上门来说一句,他们失礼了。”
窦乐把郑元璹那套理论搬出来了。
讲完后:“我感觉,这老头心眼可坏了,肯定在忽悠我,欺负我分不清这复杂的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