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境内部
又是熟悉的神明，高高在上，漆黑的眼睛漠视一切，凝视着眼前的凡人
“对石油感兴趣了？”
“对，或者说，石油只是筹码而已”
“哈，你终于开始打自己的算盘了是吗？像是那些老谋深算的政客一样？”
派克手上铭文亮起，虚空能量流通，原本平整的黑石地面翘起了几块石头
他拾起地上一块漆黑冰冷的黑石，手感粗糙，且带有纤维感的横向分布的纹路
派克尝试唤出双刃剑，单手虚握，那把不详的凶器便出现在手中，他盘坐着地上，用那块石头打磨剑刃
“是，而且我必须要这么做，我知道如果要去地下的话……趟浑水是少不了的，但……就算要淌水，我也得拉过一艘船来给我们三个垫垫背
至少不会让我们半途就淹死”
“嗯……确实是个聪明的选择，这让我想起了卡纳卡港口捕鲸船下面附着的藤壶
不过嘛，那是你的事了，而我现在对另一件事情有些兴趣”
祂的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那个不自然的笑是那么勉强，仿佛已经是人性之中最后一点本能反应的挣扎
“某人这么快就坠入爱河了？还是两个？”
派克沉默少许，只是低头磨刀
“不，暂时没这打算，况且………你觉得一个满脑子都是搞钱、抽象、打胶的人真的会有什么吸引力吗？”
“不不不，我可不这么觉得，你看，身世成谜，有着远大理想，在这种世道之下仍然能保持自我，这放在任何地方都会有姑娘为你献上春心，至少我觉得那只恶魔已经被你迷住了，而那只白老鼠………
大概也快了吧”
“是吗……那我怎么觉得，她们到最后会发觉，知道我的真相，只是一个被拐走的可怜异乡人，正在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拼命的想找到回去的道路，尽管………
到最后可能会被不知道哪来的苍蝇拍糊在墙上，擦都擦不干净，然后只会让人觉的可笑和恶心，说不定还能让别人稍微打趣一下”
【嘿！您看介哥们真像个撒币嘿！】
“嗯……不，我到不这么觉得”
祂态度轻浮，好像真的只是在和派克聊天一样
而派克完全忽略了祂的回答
派克那如死水的瞳孔之中第一次同时浮现出悲伤与嘲弄
此时他也停止了打磨
双刃剑被饱含虚空能量的磨刀石打磨之后，能量流通变得更加畅快了，剑身褪去黑锈，重回冰冷的金属身躯
他坐在地上，也不屑于去看界外魔，剑尖直指祂的心脏
“而你……我的朋友……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咱们的事，以后再说”
祂嗤笑着，脸上似乎是满意？也许是安心
“好吧，好吧，既然你有了自己的打算，那我也就放心了”
他只是抬手，那本虚无缥缈的微风便汇聚成风暴，将派克卷起送出虚空
“你应该离开了，她们在等你回去呢
………
还有，咱们终点见。”
“我还是那句话：你讲你牛魔酬宾的谜语！”
他脸上的笑容又凄凉了几分，随后，眼前便是光明。
…………………
睁眼，眼前不是苍白的天花板，屋子里的窗帘都已经被拉开了，阳光透过玻璃，将卧室照成暖色调
“旁边……哦……你终于睡醒了啊”
沙口爬在床上，轻轻啃咬着他的手，如同以前一样
派克起身，一种压力被释放的舒适感充满全身，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这两天得尝试联系一下卡恩了”
他穿好衣服，看着那件披风稍作沉思，随后取出刀，将披风稍作调整
也就是把两边的口袋割开一条口，这样便可以在里面偷偷的拔枪，然后用那两把多尔西直接开泼
武德？那东西自然是不存在的
他推门出去，那匹怪马此时就拴在门口，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居然温顺了不少
直到沙口一下扑出来，派克才知道原因
“蠢狗！住口啊！那不是你的零食！！”
总之又废了一些力气把沙口从怪马的脖子上给扯了下来
幸亏沙口还在长身体，獠牙并没有刺入太深，顶多只是给怪马咬破皮了而已
“嘶……我的头啊……话说她们怎么样了？”
派克将马牵出，骑上马慢慢向车队的方向走去
“wdf……这发生什么了？”
那些车队的成员正在搬运行李，有的好像是在统计人数一样，反正一副要卷铺盖走人的架势
他想进入车队内部寻找，却被两名持枪哨兵当场截住
“先生，请稍等一会，我们正在清理”
“只是进去找个人，很快就出来，稍微通融一下？”
派克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面额不大，十马克而已
“先生……从原则上来讲…清洁时期是不准外人进入的，只有清洁工才准许进入…”
非常明显的暗示，哪有给楼梯不下的道理？
“我是清洁工，来帮忙清洁的”
“好的，您请进”
非常轻松的便进入了堡垒内部
他在里面四处张望，除去忙碌的人群以外，还有……戴着镣铐的亚人？
“你好啊，孩子”老人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你好，萨姆依先生，您最近身体怎么样？”派克很熟练的开始接话
“哈…还算硬朗，再活个五十多年不成问题，话说你来这干什么呢？”
“我来找……琳娜”
“琳娜？哪个琳娜？白头发头上长角那个？”
“对，她在吗？”
“她昨天就已经和车队长报备完成辞职走人了，怎么了？她偷你东西了？”
“昨天啊……”
派克猛地一个激灵，他赶紧检查身上有没有丢东西
然而身上的钱财一分不少，装备更是如此，而他却从裤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还有一张纸条
上面涂涂画画，看上去是经过很多次涂改，而最后歪七扭八的写着【等我】两字
“………”
“她这是……唉……孩啊，一个人在外要懂得自爱……”
“没那回事，她大概也就是出去办点事，估计很快就会回来的”
派克将纸条揉成团，重新岔开话题“你们这是在干嘛？”
“哦，为了打扫，还有……处理一下白眼狼”
那群人很快便被套上了头套，像赶牲口一样被赶上了一辆装甲马车，然后缓缓离去
“这是要处死他们吗？”
“处死？不不不，孩子你记住，凡是人类生理特征占比有九成的亚人都属于高经济亚人，拿出去卖的话很赚钱的，如果要是杀了的话……那也太浪费了”
“所以……这是要把他们拉到黑市去？”
“是的，我的孩子，让那群……拔枪比掏钱还快的混球买下他们……唉…”
萨姆依沉默，一声叹息夹杂着无力，混浊的眼球疲惫的凝望着那远去的马车
“孩子啊……你说…我们收留了他们，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出卖我们呢？
我们喂饱了他们，给了他们庇护，还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
可我们得到了什么？
骑警队已经嗅到了走私车队的味道，许多人已经听到风声都准备跑路了，就比如山羊
那些人好歹还有退路……可……我们呢？我的家人们……
唉……我已经太老了…老婆子也跟着我奔波了半生，到最后连我的儿子也得跟着遭罪…”
“先生，你要知道，人是会变得，人都如此，跟何况亚人呢？身处大染缸里，又怎可能不变色？”
“哈哈……倒也是…”
萨姆依看起来释然了许多
派克在思考，他大概也能想到蓝宝石镇以后的模样，只要……那个收下油田的冤大头别太离谱，要不然藏几个同族还是绰绰有余的
要经营油田，多招点工人也很合理吧？
“你们什么时候走？”
“唔……大概丰收之月结束之后，网罗之月的第一天，我们就要启程”
“那么……我要说在这里，在蓝宝石镇找个地方住下怎么样？我来给你们安排”
“这里？不……孩子…这里不安全”
“那么，如果这里以后要进入大量流动人口呢？”
“………孩子…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