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残阳如血,染透了天边云霞。
“南国大军压境,大家快跑啊!!!!”
“快跑快跑!!!!”
“大家快回去收拾东西,逃命啊!!!”
……
大街上人群拥挤,人头攒动,一街百姓疯狂向前跑去,他们慌不择路,只知带着家人拼命向前奔跑。
地上尘埃四起,天色逐渐阴沉。
而许多老人妇女儿童都被后来人推倒在地,有些还没站起来的人都被这群疯狂的逃命之人给活活踩踏至死。
百姓们面色惊恐,跑动时,慌慌张张,举止失措,好似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赶一般。
白清兰拦住一个年轻人,礼貌询问一番才知。
南陌国派出将军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而此时的鄞州除了守城的五千守城军以外,根本无人能战,十万对五千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所以,面对这场并不可能会胜的战争,百姓们肯定会趁着南军还没有攻入鄞州城内时,赶紧出城逃命。
白清兰看向楚熙,询问道:“现在怎么办?”
楚熙看了看天空,天色渐暮,黯淡无光。
楚熙解释道:“南国带着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一路跋山涉水来鄞州城外,想必累了。今日天色已晚,他们应是不会出战了,但他们会在城外安营扎寨,整军备战。”
白清兰无缝衔接上楚熙的话,“所以,我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想守城之法。”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白清兰深知行军打仗,粮草必不可少。
她看向身后的陌风,命令道:“陌风,你现在赶紧去秦州以御王的名义找小师叔借粮和物资,越多越好。还有,奕王的封地在秦州,所以将粮食运出城时,切记扮做商人,将粮食分批运出城,千万不要惊动奕王的人。”
陌风行了一礼,“是!”
陌风语毕,转身离去,瞬间功夫,已消失在两人身后。
楚熙和白清兰互看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后,便似心有灵犀般朝鄞州城门走去。
两人立在城墙下,看着城边虽拿着刀枪剑戟却面如土色的士兵,白清兰知道,如今南国大军压境,而鄞州城内虽有守城军,但无人指挥的守城军也是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所以,守城军才会被城外整装待发的敌人所震慑住。
白清兰厉声道:“御王在此,众将士还不下跪参拜。”
白清兰虽声量微重不大,但气势磅礴,能震撼人心。
鄞州城门前上下的守城军在看到楚熙时,仿佛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守城军纷纷握紧手中的刀枪剑戟,他们打起精神,面上的惊恐一扫而光。
他们对着楚熙纷纷下跪行礼,异口同声道:“小的们拜见御王,王驾千岁千千岁!”
守城军们声音洪亮,响彻云霄,参差不齐的声音如万马奔腾般,重重传入楚熙和白清兰的耳中。
楚熙声量如常,“都起来吧!”
“谢王爷!”
众人纷纷起身,他们立在墙边,一扫之前的颓废之势,个个腰板挺直,站姿如松。
楚熙问道:“你们中谁是领军之人?”
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神态威严的男子快步走到楚熙面前,他一撩衣袍,双膝下跪行了一礼,“小的谷烑,是守备军的首领。小的拜见御王,王驾千岁千千岁!”
谷烑语毕,还磕头行礼。
楚熙扫视了谷烑一眼,“起来吧!”
“谢王爷!”
谷烑站起身,他抬头挺胸,身姿挺拔,一脸不卑不亢的模样。
楚熙冷哼一声,一脸不屑,“朝廷虽没派人前来支援鄞州,但鄞州毕竟是本王封地,还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南陌国前来放肆。”楚熙看向谷烑,毫不客气的命令道:“鄞州五千守城军从即刻起,听从本王调令,本王将和你们一起共抗南军,但这期间,若有不服本王调令者,定斩不饶。”
谷烑是个八面玲珑之人,为人处世,面面俱到。
谷烑深知面前之人是兴朝御王,而这天下是容家的,只要御王还姓容,那他们就是容家的士卒。
御王是皇亲国戚,效忠他就是在效忠容家。
而如今朝廷又不曾派人前来平叛鄞州,而作为鄞州的守城军,他们不是百姓,不能逃跑,否则回去定逃不过一死。
所以现在御王来了,他们只能选择听从御王调令,以此自救。
谷烑行了一礼,“小的谷烑率鄞州五千守城军皆愿听从御王调令。”
楚熙抬了抬手,谷烑识趣的侧身,站在一旁,楚熙和白清兰上了鄞州城楼,谷烑跟在两人身后。
三人站立城楼上时,只见楼下那片黑压压的大军正在慢慢退去,楚熙知道,他们是来示威的,但今日天色已晚,十万大军舟车劳顿,他们今晚是要在离鄞州城外不远处安营扎寨,养精蓄锐。
等明日一早再来攻城。
十万人群里,那最前方骑着一匹红鬃烈马的中年男子引起白清兰的注意,白清兰饶有兴趣问道:“那男子是他们的主将吗?”
楚熙顺着白清兰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身穿银色盔甲,腰挂长剑的男子。
男子的脖颈间还戴有一枚银白色的平安锁,异常显眼。
这男子浓眉大眼,阔嘴方脸,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一眼看去就知他是久经战场的将军,那粗糙干燥的皮肤定是长年累月在沙场上征战时被风沙蚕食而成。
而此人正是在南陌国与朱磊齐名的名将之一——佘砚。
元平元年,佘砚出生于儋州里的一个小县城,父亲佘龙是一个武痴,从小习武,对学武有着深深的执念,而母亲包洁是一渔民,以卖鱼养活一大家子人。
佘砚在佘龙的影响下,从小对武学就有着浓厚的兴趣。
佘龙虽是一介武痴,但爱妻如命,且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
佘龙本着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的理念在佘砚三岁时就请先生教他读书习字,四岁时才亲自教佘砚习武练剑。
佘砚从小的愿望就是想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所以他在十七岁时就离开父母,独自去了军营参军。
佘砚投到一位叫樊稽的将军手下当兵,樊家是武将世家,其祖上出过许多赫赫有名的将军。
樊稽的父亲樊任是元平年间有名的武将,曾跟着元桓帝萧景楠东征西讨过大半辈子,还曾为萧景楠挡过利剑,是萧景楠最为信任的臣子,后也被萧景楠封为正一品的镇国大将军。
只可惜,樊任虽治军极严,可他爱子无度,他将樊稽娇生惯养,宠的无法无天,导致他虽靠着樊家世代积攒的军功换了个镇北将军的职位,但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服众,甚至还令给他做士卒的将士心生厌恶。
佘砚自投到樊稽手下为兵后,他每每和敌军作战,勇猛无敌,但他的战功全被樊稽揽在自己身上。
元平十九年,南陌和白帝大战,萧景楠封樊稽为英勇将军,官居正三品,命他带兵十万亲征。
樊稽命佘砚为先锋,佘砚闻言,二话不说带着军队向前冲锋,杀的敌军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樊稽见此,好大喜功的他带着军队向前乘胜追击,他本想靠着佘砚将敌军一举歼灭,但他没想到,敌军是炸败。
敌军逃至一处山谷后,隐蔽行踪,待樊稽等人追到时,敌军用巨石擂木断了南军后路。
那一日,天气晴朗,赤日炎炎。
滚滚火球从山谷上齐刷刷的砸下。
轰的一声落地后,火势旺盛,绵延不绝,将整个山谷烧成一片火海。
熊熊烈火无情的吞噬着每一个在求生边缘苦苦挣扎的南军,许多南军被烧的体无完肤,皮肤溃烂,骨肉焦黑,甚至有些南军直接在火中化作灰烬。
一时间哀嚎遍地,惨叫不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焦糊味,血腥味,令人闻着,刺鼻作呕。
而在这场惨不忍睹的战争里,樊稽壮烈牺牲,最后只有佘砚带着少数南军逃了出去,但他们也伤的不轻。
佘砚是少有的军事将才,他回到南陌后,得晏明看重,晏明为他拿自己积攒多年的军功向萧景楠给他换了个前将军正三品的职位,而樊稽也因战死沙场而被厚葬。
可正因如此,樊任才会怨恨佘砚。
佘砚护主不力,能活着回来也就罢了,自己竟还可以在晏明的举荐下,加官进爵,于是,自那一日后,樊任和佘砚两人之间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可佘砚却偏偏是个温和不争的性子,不管樊任如何挤兑他,他永远都不会记仇,反而对着樊任他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从不与他正面争锋。
元平二十年,佘砚娶了一房妻子,名叫丁娟。
丁娟是平民百姓,家中父母双亡,以卖布为生。
丁娟和佘砚成婚后,两人恩爱有加,琴瑟和鸣。
元平二十三年,丁娟为佘砚生了一个女儿,取名佘淑。
佘淑置办满月酒时,佘砚为自己的女儿去归德寺里找智真大师求了一块长命锁。
这长命锁用金链子打造,做工细腻,外表华丽,小巧玲珑。
长命锁本是佘砚送给佘淑,希望她能长命百岁,岁岁平安的,可是在顺德元年,佘砚却因一场意外而失去了生命。
顺德元年秋,丁娟带着佘淑去归德寺上香,可在回程的途中,因下雨路不好走,马蹄打滑,马车滚落山崖,最后下人送回来的,是血淋淋的两具尸体。
这两具尸体被摔得血肉模糊,筋骨具裂。
其中他八岁的女儿临死的时候,手中还紧紧攥着他满岁时佘砚送她的长命锁。
佘砚看着长命锁痛哭流涕,泣不成声。他不敢想,他的妻女在马车滚落山崖时,心里是多么绝望,是多么盼望着自己能来救他们。
可那一日,佘砚是因为公事繁忙,他一早就要上朝,他每日早起时,他的妻女都还在熟睡,佘砚珍爱他们,心疼他们,也就不敢吵醒他们,所以他才没有送他们去归德寺。
而也正是因此,佘砚才忽视了他们,最后酿成这桩祸事。
佘砚为此事郁结于心,也日日夜夜遭受良心的谴责,当佘砚厚葬了自己的妻女后,他自己也因伤心过度而一病不起,一连病了数年,身体才渐渐好转。
佘砚因对亡妻的情深,而不肯续弦再娶。
这多年下来,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而那块长命锁也成了佘砚视作性命的物件,佘砚日日将他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至于今日的战争,樊任为主将,令佘砚为先锋来鄞州城下打探情况也顺便在鄞州城下向兴国示威。
楚熙本就是朝廷里的人,所以对各国的名臣奸佞都有了解。再加上他早年时靠经商起家,也曾游历过不少国家,所以许多国家隐藏在民间的高手他也几乎都知道。
楚熙解释道:“那位将军名叫佘砚,其名声和南国的朱磊老将军齐名,都是南国名将之一,他被封为前将军,官居正三品。武功在宗师。”
楚熙见白清兰不答,他唤道:“谷烑!”
谷烑行了一礼,“小的在!”
楚熙命令道:“你派两人现在出发,八百里加急进京,一人进宫面圣,将鄞州的事禀报给朝廷,切记,就说本王在鄞州守城,让他们务必赶紧出兵来鄞州驰援。另一人去江府找一名叫江秋羽的男子,他也是勇武侯江清尘的胞弟,你让人将鄞州的情况与他讲述后,再以本王的名义请他来鄞州。”
谷烑闻言,行了一礼,“是!”
语毕,谷烑默默退下。
白清兰疑惑道:“我听说那江秋羽自从和方天在鄞州打完那场仗后,方天战死,而江秋羽回了朝廷后,因一直不得重用,故而辞去了副将一职,带着母亲徐氏留在京畿生活。你还做了回好人,出了钱给他们在京畿建了个宅子,让他们母子住的安心。”
楚熙笑容温柔,“还真是什么都不逃不过夫人的法眼呀。夫人,我这么做呢,是想给江秋羽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毕竟江秋羽哥哥的功绩已是无人可超越的存在,他既不想顶着哥哥的名声而节节高升,那就自然要给他一个一战成名,扬名立万的机会。”
“所以你就让江秋羽藏锋守拙,等待时机?”
楚熙微微点头,“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而对于江秋羽而言,这次鄞州一战,就是摆脱他哥哥套在他身上光环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他赢了,他班师回朝那日,就是他加官进爵之时。”
白清兰一脸了然,“难怪,你让那人回京后,故意向昭兴帝禀报你在鄞州。因为你明白,昭兴帝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昭兴帝知道你在鄞州,就绝不会派兵送粮前来鄞州支援。”
楚熙带着赞赏的目光连连点头,“不错,只要不出兵,只要江秋羽能赢下这一战,他就是大将军了。”
“江秋羽是一元猛将……”白清兰欲言又止,他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才走进楚熙,轻声道:“你如今这般收买他,难不成是想在你起事时,让他心甘情愿效忠你?”
楚熙的手一把揽住白清兰的后腰,往自己怀中一带,白清兰抬头,一双浅浅含笑的桃花眼看着楚熙那张洁白俊俏的脸。
两人虽距离较近,可两人都是情场高手,所以即便这么近的距离,两人也是脸不红心不跳,只默默注视彼此。
楚熙看着白清兰那张国色天香的脸,有些意乱情迷,他强忍心里的躁动,温柔的夸赞道:“夫人真聪明!”
白清兰伸手抚摸了一下楚熙那张光滑白嫩的脸,其动作温柔体贴,还带着一丝勾人的意味。
楚熙深爱白清兰,所以此刻才被白清兰的举动勾的五迷三道,他喉结滚动,难耐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看着白清兰那双情意绵绵的桃花眼,他有一种想吻上她的唇,将她拆吃入腹的冲动。
白清兰笑意加深,语气亲昵,“夫君,你既是想成全江秋羽的一战成名,那为妻去霍北,帮你调些援军来支援可好?”
楚熙知道,白清兰去霍北调的是那招揽的十万人。在楚熙心里,白清兰做事一向都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
所以深爱白清兰的楚熙既会因爱不会反对白清兰的任何决定,又因欣赏她的才能从而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哪怕白清兰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但只要白清兰想做,他就会毫无条件,全力配合支持。
而此刻心甘情愿被白清兰所魅惑到神志不清的楚熙,她本能的微微点头,笑着应道:“好,都听你的。”
语毕,楚熙一把将白清兰打横抱起,白清兰没有反抗,只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颈,任他带着自己离去。
月光如水,星光灿烂
茅屋中,一抹浅黄色的光倒映在纸糊的纱窗上。
屋中,顾寒舟端坐在蒲团上,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品茶。
而虞珺卿却是拿着扫帚在打扫地面。
虞国前朝没亡国时,虞珺卿是娇生惯养的皇子,这些粗苯的活计他从未做过,后来虽然亡国,但在虞酒卿的庇护下,他身边依旧是奴仆成群,下人成堆的伺候着,依旧没有接触过扫地这些粗活。
虞珺卿不耐烦的抱怨道:“舅父,我都扫了三遍了,你还不让我歇歇吗?”
顾寒舟将手中茶杯放在矮几上,他抿唇一笑,“你这地没扫干净,睡在榻上,到处都是灰尘,你能习惯吗?”
虞珺卿撇撇嘴,“可我不会这些活计啊,而且我天生也不是做这些粗活的人。”
“不能则学,不知则问。只要你愿意学,就没有不会的事。”顾寒舟苦口婆心劝道:“珺卿,人虽分三六九等,但不分高低贵贱,你虽是天生尊贵的皇子,可你也得认清此刻的局势,虞朝亡国,你便不再尊贵,所以皇子的架子你要放下。再者,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是要成大事,做帝王的人。经历苦难,方能成才是其一,其二便是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所以,日后要做大事的你,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从此刻开始,你都需要用心去做。以心做事,万事可成。你可明白?”
虞珺卿刚准备将手中扫帚放下时,顾寒舟提醒道:“珺卿,我可以不强制你去扫地,但是等会睡觉时,你若感觉到处是灰尘,我可不会帮你。”
虞珺卿咬咬唇,又似认命般,他慢悠悠的扫起地来,而顾寒舟却是在一旁耐心的等着。
废了好一番功夫,虞珺卿好不容易将地扫的勉强没有灰尘,顾寒舟又命令道:“去把床铺了。”
从没被人使唤过的虞珺卿有些不悦,耍着性子拒绝道:“舅父,我不会铺。”
顾寒舟轻叹,“珺卿,只有女孩才可以娇气,可你是个男孩子,这么娇气,日后能成什么事?”
顾寒舟从矮几上站起身,“珺卿,你出宫后,就不再是前朝皇子,对前朝百姓而言,你是个死人,对你姐姐而言,你是个应要揭竿起义的有能之士,而对我而言,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民,你的身份既与平民一样,那你还有什么资格抱怨坏境,娇里娇气?世路风霜,吾人炼心之境也;世情冷暖,吾人忍性之地也;世事颠倒,吾人修行之资也。大丈夫处世,不可少此磨炼。玉磨成器,铁炼成钢。珺卿,你记住,这三种磨砺对日后的你来说,必不可少。你若克服不了这些困难,那日后复国和帝位将与你无缘。”
顾寒舟字字句句说的真实而又诛心,虞珺卿国破家亡,做为皇子的他本该一死,可如今还能活着,上天已经给了他莫大的恩德,所以他还在抱怨什么?
既然已经逃脱皇宫那所牢笼,就该懂得识时务,知进退,善其身。
如今顾寒舟带他寻找表姐白清兰,他这一路上他就该识时务的听从顾寒舟的话,百忍成金,他也该不再抱怨,懂分寸,知进退,这样才不会被顾寒舟因失望所抛弃,最后,任何时候都要懂得明哲保身,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坐上皇位。
虞珺卿似有所顿悟般,双膝下跪,“舅父之言,珺卿受教了,多谢舅父。”
顾寒舟见虞珺卿还能听自己几句劝,便笑道:“珺卿,舅父向来喜欢直言,话虽刺耳难听,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所以珺卿,你能听进舅父的几句话,舅父甚感欣慰。”顾寒舟轻叹,“珺卿,天色不早了,你铺好床就赶紧睡吧。”
顾寒舟语毕,刚准备转身离去,虞珺卿却对着顾寒舟的身影问道:“舅父,日后我不懂的不会的,你可不可以多多费心教教我?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顾寒舟顿住脚步,他没有转身,只微微点头,“不懂的可以问我,不会的可以学。但是,我可以教你一次两次,却不能教你千次万次。珺卿,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凡事你还要自己用心学,用心悟。”
虞珺卿微微点头,他信誓旦旦的应道:“好,舅父,珺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顾寒舟笑意加深,留下一句孺子可教也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