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各位乡亲,我们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也请你们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为了大家着想!”
既然假设性的问题行不通,那就从每个人的自身利益出发吧。
“如果任刘赖子逍遥法外,那他再找机会到我家投毒怎么办?你们不怕,但是我们怕,所以以后我们肯定不会再做卤味,到时候各位去哪儿买卤味?去哪儿买肉吃?去刘赖子家买吗?还是自己出去买?
去供销社买有肉票吗?去黑市吗?黑市的肉便宜吗?找关系买猪下水?要不要送礼,要不要搭人情,能经常买到吗?
为了造福乡里,原本我们想每天都卤上一点,就像李爷爷那样,供村里的父老乡亲购买,一来大家可以改善改善伙食,二来家里有病人的,有长身体孩子的也能补充补充营养。
可是今天有了刘赖子投毒的事,我们是真的怕了,怕做好以后被投毒,更怕带给各位乡亲灭顶之灾。”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给刘赖子求情,他们就不知好歹了,最重要的是若今天拦着不让杨柳她们报公安,以后真不做了怎么办。
自从吃了杨柳她们的卤味,感觉干活都有劲了,身体也轻快了不少,他们当然不知道这得益于杨柳的卤水,她每次都会在锅里偷偷加上一碗灵泉水,日子浅些的能消除疲劳,吃得次数多了就会潜移默化的修复身体。
经过三年自然灾害每个人的身体都亏空的厉害,接下来的十年更是辛苦,所以杨柳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些。
不同于刚才的喧闹,现在大家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这时桂英婶子挤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求你们,放过我家男人吧!你想让我怎么赔偿都行,只求你放过我家男人!”
杨柳见她因用力过度额头已经起了包,再看她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终究不忍。
可是不把她心中的疑惑问出来,她又有些心痒难耐,听月娥婶子说桂英婶子特别能干,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她不懂,这么能干的女人为何会被这样一个男人拿捏。
“婶子,我问你个事呗!你一天赚多少个工分?刘赖子赚几个?”
“我赚满工分10个,跟村里的男人一样,俺家男人,俺家男人不上工!”
“那就是你养他喽?”杨柳意味深长,拉长了声音。
这件事村里人都知道,但是今天杨柳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就有些耐人寻味。
“那他不上工在家里做饭带孩子?”
桂英婶子满脸迷茫,但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他是男人,哪能干这些活,这些活都是俺干的!”
“家里家外的活你都干了,那他干啥?”杨柳接着问。
桂英婶子愣了一下,眸光暗了暗。
“哈,我知道,他在家坐吃等死打媳妇!”此刻田胜男已经看出杨柳的用意,所以适时的补上一句。
这句话得到了大家的共鸣,传来一阵哄笑。
杨柳抬手,让大伙安静,“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吃自己的,穿自己的,嫁他为了什么?”
“家是你在养,孩子是你在照顾,他不能给你挡风遮雨,还每天对你拳打脚踢,这样的男人留着做什么?莫不是你就喜欢被人打?喜欢被人奴役?”
最后这两句话杨柳说的有点重。
大队长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人人平等,哪里还有地主,奴隶!”
杨柳嘴角微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大队长。
大队长被她看得有些心慌,这帽子要是扣上了,事情就严重了。
“伟人说了,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可是现在你顶的是整片天!”杨柳再次看向桂英婶子,眼中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桂英婶子的嘴唇蠕动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愧对老刘家,就给他生了两个女娃,一个男娃都没生出来!”说完掩面啜泣起来。
“呦!这个我懂啊!简单说,你种下芸豆种子,能长出茄子吗?”
很明显大伙没有反应过来,生男娃和种芸豆茄子有什么关系。
杨柳见他们那一副茫然的模样只好再做进一步解释。
“母马和公马交配,生下来的是马,母马和公驴交配,生下来的是马骡,可见母马生马还是生骡子主要取决于和什么交配,那就有人问了,两口子为何生的孩子有男有女呢,这就又要回到刚才我举的那个例子,你播下了芸豆种子就只会长芸豆,不会长出茄子……”
其实她想说是染色体xx和xy的区别,但是她又怕人家问她什么是染色体。
听完杨柳的解释,好几个妇女都反应过来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小杨知青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咋啥话都说!”
“我觉得挺好,像我们村里人,爽利!有啥说啥!”
“就是,被窝里的那点子事,谁不懂啊!”
“这么说生男娃还是生女娃主要看男人播什么种……”
人群瞬间炸裂,那些家里没有男娃的女人怒目圆瞪,她们一直被婆家灌输的思想都是生不出男娃是她们的问题,因为生不出男娃就要当牛做马,甚至要睁一只眼闭一眼忍受自家男人在外面胡搞乱搞,更有甚者还有帮别人养孩子。
直到今天她们才明白,生不出男娃是自家男人的问题。
要问为什么没人质疑杨柳的话,主要是她引证的好,大家都听得懂,再者她们都觉得城里来的知青有文化,懂得多,更何况杨柳还是从帝都来的,绝对见多识广。
再回味杨柳刚才说的那些话,同样下地干活赚工分,她们赚的一点不比男人少,甚至比男人赚的还要多,回家以后既要做饭洗衣收拾屋又要带孩子伺候公婆,凭什么啊!图什么啊?有受虐倾向?她们不知肉好吃?不知道新衣好穿?不知道累了倒一会儿?
几乎是同时,那些有同样遭遇的女人涌向桂英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