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胆！”说着话，她还不忘指了指院子口没来得及处理的海胆壳。
“那个刺球一样的东西竟然能吃？”
“不止能吃，还能入药呢，把掉肉及棘刺去掉，洗净，晒干，研碎就可以入药了，具有化痰软坚，散结，制酸止痛的功效，可以用来治疗瘰疬痰核，哮喘，胝肋胀痛，胃痛。”杨柳娓娓道来。
“还能入药？”裴忠孝惊叹不已。
“是啊，当地渔民不知道吗？”杨柳侧头，她还以为海边的渔民都知道呢，之所以没人抓来吃，是觉得扎手，不好处理。
裴忠孝有些一言难尽，“想必是不知道吧，不然怎么没见有人吃，更没见有人晒海胆壳。”
杨柳回忆了一下，确实这几天出去收干货的时候没见有人晒这个东西。
她刚想提议去中医院看看，忽然想到即将开始的那场运动，除了留洋归来的学子，老师，就是中医深受其害，一夜之间人人推崇的中医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以想让渔民晾晒海马，海胆壳这些中药换钱的想法立即打住。
“裴同志，你认不认识供销系统的人啊，最好是帝都的，看看能不能把我们这些收来的海货卖出去。”杨柳这几天的海货确实没少收，鲍鱼，干贝，咸鱼，海带……
只是那些好的，极品的都被她自己留下了。
“帝都的倒也认识，但是我们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对此裴忠孝表示不解。
还没待杨柳开口，陆母先说话了，“这边的人缺海鲜吃吗？海鲜都吃不过来，谁还吃干货？”
一语点醒梦中人，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现在北方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若是能运批干货过去，确实能丰富大家的餐桌，想必供销社也是愿意的吧。
“行，那我这就去打电话。”
“最好能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实地考察一下，能促成长期合作最好！”杨柳不忘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裴忠孝再顾不上其他，脚下生风的就跑了出去。
陆母忍不住吐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
“哈！他也是高兴，我觉得他是一个好领导，一个肯为人民办实事的好领导。”
陆母对此深表赞同，不过还是忍不住吐槽，“能办实事又怎么样，这么浅显的事都想不到。”
杨柳眨巴眨巴眼睛，俏皮的问：“妈，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不当家的原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更不知人间疾苦。”
陆母轻嗤一声，“你直接说他这个领导当的不接地气就得了呗！”
杨柳哈哈大笑，“许是工作忙，这些事平时都不用他操心吧。”
对此陆母倒是深表认同，她以前也没少接触这样的书呆子，沉心科研的人，基本都是思想上的巨人，待到日常生活中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陆母想到刚才杨柳说的话，“海胆壳可以入药？你会处理吗？”
杨柳点头。
“那一会儿你教教我怎么处理？我把他们晒上！”陆母跃跃欲试。
杨柳看了看她细腻白净的手，就要摇头。
谁知陆母先说话，“可别门缝看人，刚才我还不是跟你一起抓海胆了。”
杨柳闻言噗嗤笑出了声。
“咱妈最能干了，不过你处理海胆的时候一定要把我刚才给你的那双胶手套戴好，不要扎了手。”
陆母点头，要不就说女儿贴心呢，要是臭儿子哪里会想到这些。
收拾妥当，见裴忠孝还没回来，杨柳就教起陆母怎么处理海胆的外壳，还特意拿了几个簸箕出来，用来晾晒海胆壳。
陆母学的差不多了，就催促杨柳，“你去办公室看看吧，别在这傻等着。”
杨柳想想也是，没准裴忠孝是在办公室等她呢，换了衣服就往办公室走，却跟裴忠孝走了个顶头碰。
裴忠孝一脸兴奋，“事情成了，他们今天就派人过来，预计三天以后到，我们再出去找找货源。”
杨柳眨巴眨巴眼睛，拽着裴忠孝的衣袖就往回走。
裴忠孝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的跟上杨柳的脚步。
进了办公室，杨柳也没敢关门，毕竟现在作风问题还是查得很严的，即便上下级年龄差出一辈人也不行。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小声嘀咕。
裴忠孝越听眼睛越亮，不过还有些担忧，“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挖社会主义墙角啊！”
杨柳一脸的不认同，“当然不算，我们对此也付出劳动和成本了呀，你想想，我们出去采购的，回来分拣的，然后还帮他把控质量……”
裴忠孝越听越觉得有道理，认同的拍着桌子，“没错，我们也付出成本和劳动了，凭什么不能赚点！”
杨柳笑得见牙不见眼，如此一来，只是从他们手里过一下，就能赚上一笔，最重要的是从此他们就和帝都供销系统有了联系，等以后鱼肠，香肠做出来，就可以借着这个渠道卖到帝都去。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忍不住雀跃起来。
“裴同志，那我们就分头准备起来吧！”
裴忠孝乐呵呵的分配任务，“成，那我去跟领导商量，顺便申请货款，你跟张野借辆车出去收海鲜，品质你来把控！”
杨柳深表认同，不过还是提出了自己的一点建议，“我觉得咱做两手准备吧，渔民不缺海鲜吃，但是却缺衣少粮，不如再准备些日用品还有粮食用来交换。”
闻言，裴忠孝有些犯难，不要说渔民缺这些，他们也缺呀，只是上哪儿搞呦。
杨柳狡黠一笑，“这个我来想办法。”
“可不许犯错误，尤其是选择性错误。”裴忠孝的表情很严肃，生怕杨柳去黑市交易。
“放心吧！即便我不爱惜自己的羽毛，也不能做出背叛组织的事。”
有了杨柳的保证，裴忠孝的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不过这事你知我知张野知就好，不要再让第四个人知道。”裴忠孝临走还不忘再叮嘱一遍。
杨柳深以为意，一口应承下来，只是装货的地点却让她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