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燕儿依旧有些懵，顾阮也不多言，伸手按下卡座上的呼叫铃。片刻后，先前那婀娜多姿的女咨客便款步而来，询问需求。
    顾阮直言：“帮我们安排个单独地包间。”
    咨客笑意盈盈，点头应下，很快将两人领到二楼一间ktv包间内。见啤酒妹也跟着，咨客好奇问道：“慧慧，这两位……是你的客人？”
    慧慧点头，脆声道：“胭脂姐，两位老板买断了我今天的任务。”
    胭脂浅笑不语，说了几句“玩得开心”之内的套话，便转身关门离去。
    包间门一关，外界的嘈杂瞬间被隔绝。陈燕儿迫不及待问道：“你叫慧慧对吧，别紧张，就问你几个问题。”
    慧慧点头，强调道：“我真是刚来不久，好多事儿未必知道。”
    陈燕儿目光温和，轻声问道：“那你知道林冬梅吗？”见慧慧神色有些闪躲，又提醒道，“就是林娜，你应该认识吧？”
    慧慧抬头瞥向门口，面露担忧之色，抿了抿嘴，犹豫片刻后才说：“这儿有规矩，不让乱说，要是让经理知道，我可就麻烦了。不过你说的林娜，我有点印象，她早不在这儿上班了。”
    陈燕儿与顾阮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抹讶色。陈燕儿赶紧追问：“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慧慧无奈摇头：“具体不太清楚，就听一同事提过，好像被丁洋哥送到雁门大酒店了，在那儿做那种服务。”
    陈燕儿秀眉微蹙，沉默片刻又问：“她什么时候走的，你有印象吗？”
    慧慧皱眉苦思了好一阵，才不太确定地说：“大概好几个月前了，具体哪天走的，我真说不准。”
    顾阮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调侃道：“你不是说新来的嘛，看来这好几个月以前的事儿，你还是知道一些。”
    慧慧尴尬一笑，未多解释。
    正此时，敲门声响起，随后门被推开，两名服务员稳稳端着先前卡座上的果盘、酒水走进来，一一摆放妥当，打过招呼，便欲转身离去。其中一名男服务员临走前，目光落在慧慧身上，欲言又止，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慧慧心细如发，忙叫住对方：“怎么了，小唐？看你这样子，是有事？”
    小唐脚步一顿，瞅了瞅陈燕儿两人，小声对慧慧说：“昨天那个朱老板又来了，正在大厅到处找你呢，你可千万别出去。”
    慧慧闻言，脸色刷白，急道：“千万别告诉他我在哪儿！”
    小唐神情复杂地点点头，随后匆匆退出了包间。
    陈燕儿见慧慧神色忧虑，关切问道：“怎么了？”
    慧慧勉强挤出一丝笑：“没啥。”
    陈燕儿追问：“是不是被客人骚扰了？”
    慧慧尴尬点头。
    陈燕儿心生同情，柔声安慰：“别怕，在这儿待着，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慧慧感激一笑，连声道谢。
    陈燕儿又问：“在这儿上班，碰到这种事儿，难道就没人管？”
    慧慧苦笑：“普通客人还好，场子里有保安，一般不敢太过分。可这朱老板有些特殊，前几天刚从外地来的，就住楼上4楼，一到晚上就对这里的女员工动手动脚的。”
    “外地人怎么了，保安就不管？”陈燕儿疑惑更甚。
    慧慧无奈叹气：“住在四楼的都是大老板的客人，保安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多姐妹吃亏了也不敢吭声。”
    陈燕儿点头，怜悯地看她一眼，说道：“那你先在这儿躲躲吧，别出去了。”
    慧慧感激不已。
    陈燕儿接着问：“你们大老板是干什么的？”
    慧慧摇头：“我没见过，听说挺有名，是本地知名的企业家。”
    陈燕儿仿若闲聊般又问：“场子里谁管事呀？”
    慧慧思索片刻，回应道：“别的我不太清楚，就知道公主归诗秋姐管，我们服务人员都归丁洋哥管。”
    陈燕儿微微颔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能不能跟我讲讲这个丁洋哥？”
    慧慧神色一紧，下意识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丁洋哥是这儿的大管家，除了公主以外，其它的服务员、啤酒妹保安啥的都归他管。他凶得很，之前有个男服务员上单慢了点儿，跟客人起了口角，被投诉了，丁洋哥当时就火冒三丈，把人拖到后面的小巷子里，揍得可惨了，听说腿都打残了一条。后来大家都怕他，做事也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到他。”
    陈燕儿面露诧异，问道：“被打残了一条腿，那男服务员不会报警吗？就这么任人欺负？”
    慧慧苦笑：“哪有那么简单，报警了警察也未必抓他，可得罪了丁洋哥肯定得遭报复啊，谁乐意惹这麻烦呀。”
    陈燕儿沉思片刻，叹了口气，突然眼珠子一转，压低了声音隐晦地问道：“你们这儿……有卖毒品的吗？海洛因？有没有？”
    慧慧吓得一哆嗦，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勉强笑了笑，迟疑着说道：“我……我真不知道啊，我就一新来的啤酒妹，怎么会清楚这个。”
    陈燕儿见她神色不自然，料定她肯定有所隐瞒，正琢磨着怎么套话，让她吐露点实情出来，可就在这时，门口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包间门被人粗暴地撞开了。
    众人惊愕间，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只见一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客人闯了进来，眼睛布满血丝，直勾勾地盯着慧慧，那眼神恰似饿狼盯住了猎物，满是疯狂的占有欲。
    慧慧见状，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喊了一声：“朱老板。”忙起身躲到了顾阮的身后。
    那人盯着慧慧，嘿嘿一笑，操着一口浓重地南方口音，十分油腻说道：“哟，跟我玩躲猫猫呢，慧慧，可算找着你了，今晚你可别想跑咯。”说着，踉踉跄跄朝慧慧扑来，虽说脚步虚浮，速度却不慢，伸手就要去拉慧慧。
    慧慧惊恐万分，身子一个劲儿往顾阮身后面缩，叫嚷道：“朱老板，我这儿还有客人呢，您别这样！”
    顾阮见状，伸手拦了拦，声音冷冽：“你想做什么？还请自重。”
    朱老板醉眼惺忪，停下脚步，瞅了瞅顾阮，笑道：“你拦我？知道我是谁不？赶紧让开，别说这小姑娘，就是这儿最红的公主，我要把人带走，谁敢说个不字，你？滚一边去！”说着，就要伸手来扒拉顾阮。
    顾阮眯眼，被对方搡了一把，却纹丝未动。陈燕儿看不惯这蛮横行径，冷哼一声：“哼，好大口气，你就不怕我们报警？”
    “报警？”朱老板仰天大笑，挥挥手，“那你快去呀。”言罢，又伸手推搡顾阮。
    这次顾阮可没惯着他，一抬手，利索地拍飞了他伸来的咸猪手，冷眼瞥了对方一眼，说道：“滚，再敢乱来，对你不客气。”
    朱老板被拍得踉跄后退，稳住身形后，冷笑一声：“还敢动手，不想活了是吧。”说罢，抡起拳头就朝顾阮面门砸来。
    顾阮神色淡然，面对这样的酒蒙子，他都懒得出拳，只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拳头，轻轻往上一送，朱老板便摇晃着后退了数步，脚下一个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他妈的敢打老子！”朱老板抬头，满脸愤怒的指着顾阮便骂。
    顾阮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作势就要上前教训他一顿。朱老板身子一颤，一骨碌便爬了起来，虽然满身的醉态，但这老小子心里可揣着明白，知道自己不是顾阮的对手，他指着顾阮一边骂，一边往门口的方向退去：“你他妈等着，有种别走，老子找人弄死你。”
    眼着就要倒退到包间门口了，可脚下却被沙发凳给绊了一下，朱老板发出一声怪叫，整个人后仰着重重摔倒在门口，额头刚好磕在半掩的门角上面，顿时鲜血直流。
    朱老板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血，扫了包间里几人一眼，骂骂咧咧地起身，一溜烟，迅速跑出了包房。
    “怂货！”顾阮勾起嘴角嘀咕了一声，随手把门给关上了，一回头，冲着陈燕儿和慧慧说：“别管他，你们继续。”
    慧慧心有余悸，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地说道：“吓死我了，这人就是个疯子！”
    陈燕儿轻声安慰：“别怕，你接着说丁洋的事儿。”
    慧慧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丁洋哥在这片儿可有名了，大家都怕他。他在夜总会说一不二，老欺负我们底层人，还和外面混混勾结，时不时强迫我们陪混混喝酒，不乐意有时还得挨打，他就是个恶魔，我们都不敢反抗。”
    可没聊几句，包间门再度被人猛地撞开，先前被顾阮打跑的朱老板，带着一群夜总会安保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人，眼神凶狠戾气重，正是丁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