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妾见过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陈答应屈膝行礼,视线放在钮祜禄贵妃的下巴位置,没有丝毫乱看,一举一动挑不出一丝错漏 。
钮祜禄贵妃轻轻扫了一眼下首的女子,漫不经心的叫了一声起,陈答应谢恩,小心翼翼的坐在绣凳上的三分之一处,随即抬头抿唇道:
“还请贵妃娘娘见谅,嫔妾前些日子身子有些不适,没能给贵妃娘娘请安,如今好了些,这才冒昧前来。”
钮祜禄贵妃闻言端起茶盏,遮住眼中的讥讽,陈答应有没有身子不适她能不知道?
不过是陈答应之前自作聪明,在娴妃被捉奸一事上自以为是的落井下石,导致捉奸一事被澄清后,娴妃与皇上和好了,自己却尴尬了。
还让那些之前误以为陈答应被皇上看重的人恼羞成怒,落井下石,待遇一落千丈,不得不低调而已。
心中了然,面上却优雅的喝了口茶,待放下茶盏后,一脸和煦道:
“陈答应多礼了,那些都是虚礼,身子更重要。”
陈答应听了赶紧谢贵妃关心,随即两人闲话家常,说着些趣事,但都是小事,直到陈答应注意到钮祜禄贵妃流出一丝不耐烦时,这才将此行目的道出来。
“贵妃娘娘,嫔妾今日除了向您请安,还有一事……”
她放下茶盏,神情似有些局促忐忑。
钮祜禄贵妃暗想终于出来了。
她看着陈答应,
很是大方道:
“你是本宫宫里的人,虽然入宫晚,一开始也不熟悉,但经历了大半年,大家也都是姐妹了,有话直说无妨,”
陈答应听了很感激的看向钮祜禄贵妃,神情微松,这才将剩下的话说完:
“就是那日捉奸之事,嫔妾并没有坏心思,只是把看到的说出来了而已,可旁人却误会了。”
她轻轻咬住唇,似是很委屈:
“不过嫔妾回去后,倒是想起一事,当时嫔妾看到娴妃娘娘时,她身边还有那位青儿,但等嫔妾在外消食回去时却看到那位青儿跟着娴妃娘娘身边的大太监小如子走了。
说来那位青儿被人威胁给娴妃娘娘下药,按理时刻不离娴妃娘娘身边才对,怎么会离开娴妃娘娘,难道是娴妃娘娘吩咐的?说来娴妃娘娘运气真好,中了那种药,却正好去了御帐里,这才没酿成悲剧啊!”
听到这里,钮祜禄贵妃不觉眯起眼睛,神情露出若有所思,而这时,陈答应又似不经意道:
“还有乌苏答应,嫔妾与她位份相当,席位也是挨着的,无意间看到她多次看向皇上的眼神,含情脉脉的,又怎么会与一个太监……太监偷情,反倒像是……”
“反倒像是什么?”
钮祜禄贵妃听到这里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就差一个薄膜隔住了,赶紧追问。
陈答应轻轻低下头,
轻声道:
“反倒像是娴妃娘娘一开始就知道乌苏答应的捉奸阴谋,只是不动声色的将计就计,将对象换了而已。”
这话一出,如茅塞顿开,钮祜禄贵妃彻底恍然大悟。
就是如此,这样才合理。
关于那日捉奸之事她不是没怀疑过。
毕竟平嫔明明陷害的是娴妃,就算是阴差阳错,但为何好好的乌苏答应应当是承担捉奸人角色,怎么会那个时候自毁前程跑去小山窝与什么小安子私通?
而且乌苏答应还说自己是被人捂住嘴带去小山坡的,那人是谁?很多疑点说不通。
但那日的事除了墨云根本没有目击证人,也许乌苏答应就是脑抽呢,也或许,陷害娴妃是假,陷害乌苏答应才是真?
但无论真真假假,一个小小的没侍寝的乌苏答应死就死了,她还嫌弃她没用,没能成功诬陷娴妃呢!
也就丢下不管了,但经过陈答应的话,钮祜禄贵妃心头有些激动和懊恼。
激动的是抓到了娴妃的把柄,若是这样,乌苏答应与小安子的当众偷情就是被娴妃陷害的。
而这样心机深沉,还害的皇上当众失去颜面的人,皇上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懊恼的是若早点反应过来,皇上说不得就不会与娴妃和好了。
但现在一切还不晚,钮祜禄贵妃打起了精神。
她审视的看向陈答应,
过了会,道:
“陈答应说的是,捉奸事件确实还有蹊跷,本宫即便不再掌宫权,但身为贵妃自有职责,不能眼睁睁看着嫔妃含冤而死,你很不错,以后有空多到本宫这说说话。”
陈答应心头当即一松,她来木兰围场前就决定要趁机爬上皇上的床,再借此靠拢钮祜禄贵妃,被她正式接受作为固宠之人,得到钮祜禄贵妃的扶持。
可惜,前一个目的没有达成,眼见又得罪了娴妃,她不得不换一种方式靠拢钮祜禄贵妃。
现在目的达成,她当即惊喜道:
“多谢贵妃娘娘抬爱,能陪娘娘说话是嫔妾荣幸。”
随后钮祜禄贵妃心里想着事,说话显得心不在焉,陈答应识趣,很快告退了。
等陈答应离开,秦嬷嬷重新给娘娘换了一杯茶,开口道:
“娘娘,那位陈答应看似是投诚,但却想借着您的手对付娴妃,不怀好意啊!”
钮祜禄贵妃接过新茶,
轻笑了一声:
“本宫晓得,她想借本宫的势,爬皇上的床,本宫给她机会,就看她能不能承受的住机会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对秦嬷嬷耳语片刻,等说完,秦嬷嬷眼前一亮。
“娘娘英明,越是陈答应这种聪明人,越是想要往上爬,期间很可能会做出些“错事”,但娘娘哪晓得陈答应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只是看在一个宫里的多多帮扶而已。”
主仆相视而笑。
另一边,石南溪与康熙看完夕阳后回来,康熙去处理公务,石南溪回了自己的帐篷。
小如子第一时间进来禀告:
“娘娘,奴才终于查到当初给咱们递纸条的人了。”
“哦?”
石南溪懒洋洋的抱着西西躺在榻上,闻言侧过头。
“是谁?”
小如子低声禀告:
“是平嫔娘娘带来的一位杂役太监,叫小木子,是曾经长春宫的一位守门太监的同乡之人,那位守门太监因为在平嫔小阿哥夭折当日看到皇上来看望小阿哥,跑去禀告平嫔,结果平嫔误以为皇上是来看她的,大失了面子,赏了他三十大板。
结果那位守门太监没熬过去死了,守门太监曾对小木子有一饭之恩,在守门太监死后,小木子就处心积虑的想报仇,这才在听到平嫔的阴谋后偷偷给咱们递给纸条。”
“原来如此,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石南溪抱着西西,有些唏嘘。
这时小如子道:
“那位小木子说娘娘帮他报了仇,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只要娘娘有需要,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是有意投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