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嬷嬷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疲惫,很是心疼,却又不知道怎么劝,只能道:
“皇太后,那件事跟您有何关系,是那位石溶月浅薄无知,轻浮浪荡。”
说着气道:
“您想啊,她为了嫁给四阿哥连自己给自己下催情药的事都能做出来,就是没有您,早晚也会被她找到机会遇到四阿哥,那样对太子伤害更大。”
皇太后闻言又想起了当初仙楼的事,恨恨地捶床,骂道:
“那个贱人,祸害了哀家的两个好孙孙,要不是太子求情,又怎么会让她如愿嫁给四阿哥,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幸好太子妃不是她!她根本不配!”
情绪一下太过激动,皇太后又咳了起来,胡嬷嬷赶紧上前顺背,一时没注意到窗外一闪而过的身影。
而在那个身影的另一边,一个身影也跟着快速消失。
……
另一边,永和宫,德妃回来后,便坐在榻上闭目支额一动不动,直到有人进来,这才睁开眼。
“娘娘,如您所料,探听到了。”
进来的首领太监郑仁礼压低声音,将慈宁宫众妃走后,皇太后与胡嬷嬷的对话一五十一的转述了出来。
“什么?”
德妃听完难得失态了。
“也就是说当初根本不是那位索绰罗格格陷害石溶月,导致她被老四所救,失去了太子妃身份。
而是石溶月自己不想当太子妃,想嫁给老四,为此自导自演中催情药戏码,被太子抓到还成全了?”
崔嬷嬷也不敢相信:
“哪有人好好的太子妃不当千方百计要嫁给一个庶出的阿哥!”
德妃脸色阴沉了下来。
她当初一直觉得以老四性子不像是会救石溶月的,毕竟男女有别,身份有别,可也怀疑会不会是老四想高攀瓜尔佳氏,可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怪不得自万寿节后,皇太后从此不再搭理石溶月,怪不得她一直觉得石溶月与皇太后之间有秘密,怪不得皇上从选秀后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
作为心思深的人,德妃甚至猜到了在万寿节前四阿哥就与石溶月私下有瓜葛,不然石溶月也不会想着用催情药这种腌攒手段嫁给老四。
当真是那个贱人养大的儿子,没有教养!
“啪”一声,茶盏被摔倒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崔嬷嬷恢复理智,
立刻严肃道:
“娘娘,这件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咱们就当作不知道,不然被人抓到把柄,四阿哥就完了,咱们也要受到牵连。”
事关四阿哥与曾经内定太子妃私通的丑闻,还有太子的颜面,暴露出去对娘娘来说太不利了。
德妃比崔嬷嬷更加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她眸色越来越深,神情越来越莫测,过了半晌,她突然道:
“老四犯错,跟本宫有何关系,不能让他牵连到老十四,找个机会将这个秘密透露给惠妃,想来她对这个秘密肯定很感兴趣。”
“娘娘!”
崔嬷嬷闻言震惊的看向自家娘娘。
这件事若被惠妃知道肯定会拿四阿哥、太子与石溶月的事做文章,毕竟大阿哥什么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可那样太子固然会受到重大打击,四阿哥也将毁了。
就算知道娘娘对四阿哥不在意,可到底事关四阿哥未来前途,这样做未免太狠心了。
德妃神情冷冰冰的,语气不含一丝感情。
“不论什么结果那也是老四自找的,他连累本宫就算了,本宫不能让他连累到老十四,等大阿哥和太子两败俱伤,老十四以后也能更容易出头。”
这话让崔嬷嬷心头一动,她深深看了一眼自家娘娘,没有再劝,应道:
“老奴晓得了,这就下去安排。”
门外一个宫女默默收起耳朵,低头掩下眸中的精光,过了一会,找了一个借口去如厕,
又一会,一个永和宫的小太监出宫去内务府领碳例,与内务府的一个太监偷偷说了几句话。
等小太监领走了碳例后,内务府太监赶紧派人将消息传到了翊坤宫,郭络罗妃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消息没传错?”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很不起眼,闻言坚定道:
“奴才一个字都没有少,确定没有传错。”
郭络罗妃深吸一口气,让人打赏了荷包退下,等人离开,巧慧再也忍不住开口:
“娘娘,没想到德妃那么狠,奴婢以为她得到秘密后会严防死守,毕竟到底是四阿哥的亲额娘,可没想到她竟然准备亲自毁了四阿哥,虎毒尚不食子啊!”
说罢,话音又一转:
“就是可惜这样咱们没办法以此为把柄拿捏德妃了。”
郭络罗妃轻敲着案桌,过了会,勾起了唇角。
“德妃确实够狠,不过谁说咱们就没法拿捏德妃了?”
“娘娘的意思是?”王嬷嬷问。
景燕也看了过去。
郭络罗妃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德妃不在乎四阿哥,本宫作为四阿哥的庶母却看不下去了,多可怜啊,想来皇上知道后肯定会怜惜四阿哥的。”
王嬷嬷\/景燕眼睛瞬间大亮,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娘娘是说咱们将德妃的行为和目的透露给皇上,如此简直一箭三雕啊!”
郭络罗妃抬起新染的丹蔻指甲欣赏,慢条斯理道:
“德妃多次算计本宫,本宫岂能善罢甘休,这次就好好回报她一二,下去安排吧!”
“是,娘娘。”
……
石溶月见红这件事最终以皇上带走太子结束,但所有人都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谁不知道石溶月曾经是内定太子妃,太子当初可是对石溶月表现的喜爱非常。
只是最后因为意外石溶月嫁给了四阿哥,可今日一看,太子明显对石溶月念念不忘,紧张关注。
一些谣言渐渐传开了,这给不到一个月就要到来的太子大婚蒙上了一层阴影。
石南溪回到储秀宫,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注意宫里的谣言走向,若发现有奴才非议主子,一律捉拿到慎刑司,随即让人紧盯着永和宫。
红缨下去传话,留下的杨嬷嬷给娘娘奉了一杯热茶。
“娘娘是觉得今日石侧福晋的事不是意外?而且还与德妃有关?”
石南溪接过茶盏。
“哪那么多意外,石溶月身边的顾嬷嬷可不是简单的,她手上又握着瓜尔佳氏一族宫里的暗桩,这样都能被算计到,宫中可没几个。”
石南溪轻轻摩挲着杯沿,嗤了一声:
“而今日德妃的行为看似合理,实则细究下来很有问题,不过是仗着灯下黑,别人不会想到她而已。
就是不知道她为何要算计石溶月,不过与咱们无关,咱们只要守好储秀宫,别让谣言牵连到本宫与瓜尔佳氏就行。”
这时,又传来消息四阿哥被德妃以不敬的借口罚跪于永和宫,石南溪更加认为这件事与德妃有关。
后面几天宫里果然开始流传起太子与石溶月余情未了的谣言,不过没多久就被压了下去。
因为有一件更大的事盖过了这个谣言,那就是德妃被皇上褫夺了封号,降为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