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押送来的赫舍里庶人衣衫凌乱,头发乌糟糟的。
跪在地上,看到上首的皇上,神色惊慌无措,一点也看不出以前高高在上,跋扈嚣张的平妃娘娘模样,瞧着让人颇为唏嘘。
可等押送赫舍里庶人的侍卫禀告了搜查冷宫的过程,又颤颤巍巍的从袖中拿出一个扎满全身针的小人后,整个大殿立刻静若寒潭,跪了一地。
所有人低着头,恨不得眼睛瞎了,那竟然是巫蛊娃娃,宫里最忌讳行巫蛊之术,它邪恶又诡异,牵扯甚大,一旦发现将以严厉的惩戒处置。
没想到娴贵妃无故昏迷竟然跟巫蛊之术有关,众人更是把头埋在了胸口处,企图让大家看不到他们。
康熙看着那个只有女子巴掌大小的娃娃,制作的跟小姑娘面容有六七分相似,上面写着小姑娘的姓名和八字,更重要的是此刻那个小人身上扎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所以小姑娘就是被这个诡异的巫蛊娃娃害的。
得出这个结论,康熙神情震怒,暴喝道:
“大胆赫舍里庶人,你竟敢在宫里行巫蛊之术!”
跪在地的赫舍里庶人闻言下意识摇头,神情惊恐万状,她也不知道为何好好的突然有人冲进冷宫,她那时扎小人扎累了,便将小人藏在床头匣子里休息。
可那些侍卫一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控制了她,随后不顾她的阻止四处翻找,将整个冷宫搜查个底朝天,藏在床头匣子里的小人自然很快就被查到了。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绝对不能承认行巫蛊之事,不然她真正将一辈子无望,于是不停地磕头喊冤。
“皇上,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康熙一点也不信,他看着赫舍里庶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神情阴沉如水。
“你说你是冤枉的,那这个巫蛊娃娃又是怎么回事?”
赫舍里庶人看着被侍卫拿在手上的小人,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太突然了,那些侍卫来的太突然了,她当时根本找不到机会将巫蛊娃娃销毁,这会只能慌慌张张道:
“皇上,我真是冤枉的,那个巫蛊娃娃、那个巫蛊娃娃不是我做的,是、是尚嬷嬷做的,对,就是尚嬷嬷做的。”
赫舍里庶人说着突然想到了那个可恶的老货,立刻将所有罪名按到她头上。
康熙面无表情,他不相信赫舍里庶人说的话,一个嬷嬷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宫里的娘娘行巫蛊之术。
然而看着康熙不说话,赫舍里庶人以为皇上信了,心头一定,越说越顺畅。
“皇上,我说的是真的,自我入了冷宫后,处处不适,是曾经诅咒过娴贵妃,可都是口头说说的,哪敢行巫蛊之术,请皇上明鉴,我是无辜的。”
尚嬷嬷在赫舍里庶人被抓后,同样被押了过来。
此时跪在赫舍里庶人身后,在看到侍卫拿出巫蛊娃娃后,就吓得心惊肉跳了,等听完赫舍里庶人的话后更是差点晕死过去。
她从头到尾根本不知道什么巫蛊娃娃,哪里会想到赫舍里庶人竟敢对娴妃行巫蛊之术,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更没想到现在还将罪名推给她,当即顾不得身份,重重的磕头喊冤。
“皇上,老奴冤枉啊,老奴什么都不知道,老奴与娴妃娘娘无冤无仇怎么会用巫蛊娃娃谋害娘娘,老奴最近一直在罩房养病,根本就没出过门!”
赫舍里庶人听到尚嬷嬷的话回头,眼中带着威胁,恨恨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明明就是你看我蹭恨娴贵妃,打着为我分忧的心思制作了巫蛊娃娃。”
说罢,赫舍里庶人重新转头看向康熙,目光变得无辜而可怜,磕头道:
“皇上,我是无辜的,一切都是这个奴才自作主张,她和心月一起住在罩房,不好藏,这才藏到我的寝宫,我根本不知道,请皇上明察。”
尚嬷嬷听到这里目眦欲裂,恨不得吃了赫舍里庶人,但她现在只能磕头喊冤。
一直看着没说话的康熙,这时突然开口:
“赫舍里庶人你为何叫娴妃为娴贵妃?”
这个问题问的太突然了,赫舍里庶人这会处于极度紧张中,下意识回道:
“娴妃不是刚在生辰宴上被晋升为贵妃了,我自然要称呼她娴贵妃。”
说到最后几个字,赫舍里庶人语气都加重了,神情里是掩饰不住的嫉妒和愤怒不甘,因此没注意到当她说完这句话后,康熙脸上的阴沉。
下一刻,“啪”的一下,赫舍里庶人被茶盏重重砸到了额头,顿时鲜血四流,她尖叫一声捂住头看向皇上,正对上康熙黑沉沉的凤眸,里面满是厌恶和杀意。
“娴妃晋升贵妃圣旨才刚刚下达,你身处冷宫是怎么这么快知道的……”
说着在赫舍里庶人放大的瞳孔中,康熙目光森冷道:
“是因为你在冷宫外有暗桩,所以娴妃刚晋升贵妃,你就知道了消息,你嫉妒愤恨,不仅将整个寝宫砸了,还气不过拿针扎巫蛊娃娃诅咒娴贵妃,所以娴贵妃才会突然无故昏迷不醒,你实在罪该万死。”
说到最后,康熙猛地站起身,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脚踹向了赫舍里庶人心口。
赫舍里庶人顿时飞了两米远,又重重摔在地上,哇了一口鲜红的血喷了出来。
气氛静若寒潭。
等赫舍里庶人反应过来,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但身体的痛没有心里痛。
她赫舍里云娜十岁入宫,已经整整十一年了,可在皇上心里竟然罪该万死。
想到这里,赫舍里庶人突然疯魔般的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现场无人发出声音,安静的屋内只剩下赫舍里庶人的笑声,等赫舍里庶人终于停下后。
她神情不复刚刚的惶恐害怕、疯魔、癫狂,抬手一把抹掉嘴角的血,看向站在殿中央的康熙,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突然认罪了。
“皇上果然英明神武,是,那个巫蛊娃娃就是我做的,我就要咒诅娴贵妃那贱人,她一个庄子上来的病弱格格凭什么入宫就是娴妃,凭什么霸占您独宠后宫,又凭什么一年不到就晋升贵妃,她该死。”
说着这,她勾了勾嘴角,看着康熙一脸畅快。
“听皇上这话,那贱人现在竟然真的无故昏迷不醒了,老天爷长眼啊,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康熙越发难看的脸色,赫舍里庶人笑的越发畅快:
“皇上现在是不是很着急很伤心啊,没想到薄情冷血的皇上也有这么一天,难道皇上爱上娴贵妃了不成!”
看到皇上变了脸色,赫舍里庶人夸张的捂住嘴,惊奇道:
“可帝王的爱能有多久,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今日这么爱,来日可能就弃之如敝,我真替娴贵妃可怜啊,她真可怜!哈哈哈哈!”
整个寂静的殿内只有赫舍里庶人疯狂的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