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拧了眉心：“不会吧……”
陈侧妃会有这样的心思？她之前不是还帮过楚姐姐么？
楚亦姝眸色凝凝，语气很淡：“帮人不一定就是带着善意的。”
她帮叶薇、赵雯，也只不过是想借她们两个的契机，让秦王惩治汪侧妃而已。
陈侧妃今日送来的礼，实在是古怪。
叫人不得不多想。
秀姑也觉得楚亦姝多留个心眼是对的。
“不说旁人，只说望春阁里那位，一旦知道陈侧妃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主子送了这么多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只怕望春阁里那位更会视主子你为眼中钉了。”
“……”
楚亦姝沉了一口气。
她本安排妥当，不动声色，是叫人看不出端倪的，谁曾想，陈侧妃这礼一送，她想藏也藏不了了。
罢了，本来汪侧妃就恨她入骨，藏与不藏，都不会叫汪侧妃害她之心减少分毫。
“春儿，从今日起到我生产那日，你一定一定要将墨韵轩给看牢了。”
王府里的女人，除了王妃，又有几个人没有自己的盘算，又有几个人能永远藏得住狐狸尾巴？
陈侧妃，只怕不简单呢。
“秀姑，你交待下去，墨韵轩的人往后少与云梦斋往来。”
秀姑点头应下之后，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那日赵通房偷偷来墨韵轩，背后是不是有陈侧妃示意。瞧着陈侧妃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心思深着呢，只怕赵通房去了云梦斋也会吃亏。”
楚亦姝摇摇头，她只是答应赵雯会帮她不被汪侧妃夺走孩子，其他的，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秀姑一语成谶。
过了十几日，赵雯发动了。
秦王妃、陈侧妃都请了接生嬷嬷和大夫来看顾赵雯，只可惜，熬了一天一夜，小世子元恪虽保住了，大人却没了。
因着之前王府里的人都知道，赵雯这胎怀了九个多月一直没生，都觉得怕是要出事。
所以，真的出了事，好像也就觉得本该如此，没有太多的惊讶。
再加上，这一个多月，王府接连有了两位小世子，一位小郡主诞生，又马上快过年了，没过几天，众人便沉浸在热闹、喜庆的气氛里。
似乎赵雯这个人、以及她的死去，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早就被人忘诸脑后。
渐渐的，大家也都默认了陈侧妃就是元恪世子的母亲。
进了腊月，秦王妃便命令下人将王府都挂上红灯笼，贴上恭贺新年的窗花；又叮嘱下人，今年京城比以往都要冷，王府每年布施的腊八粥，今年要多准备三倍，好让京城里的贫穷百姓都能喝上暖粥，为王府积福。
除了这些，秦王妃还要准备王府的年夜饭，大年初一陪秦王入宫面见明宣帝以及太后、皇后的各种贺礼，还有秦王官场上要打点的各位大臣的年礼。
一时间，秦王妃忙得焦头烂额，来墨韵轩看楚亦姝的时间少了许多。
但，她还是让青玉来墨韵轩传话。
“……年节府里事务繁多、人员杂乱，你大着肚子可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尤其是初一那日，我与王爷入宫拜年，你可千万得更加谨慎。”
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让楚亦姝小心汪侧妃了。
楚亦姝心里也是知道的。
秦王和秦王妃要进宫，留在王府里的陈侧妃和汪侧妃都不是善茬，谁知道会做出些什么。
所以，她特地让秀姑找到如今越发得王爷赏识的裴明宗，让他届时多安排几个人手来守好墨韵轩的院子。
这几个月一直在学拳脚功夫的春儿更是如临大敌，死死守在楚亦姝身边，半步也不敢离开。
一切准备妥当，楚亦姝依旧不敢松懈半分。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
直至秦王和秦王妃从宫中回来了，整个秦王府都安安静静，没有半点波澜。
春儿长长顺了口气，说：“自赵通房生产死了之后，陈侧妃和汪侧妃就再没有动静了，会不会……”
她们不会再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了？
“不会。”
楚亦姝答得斩钉截铁。
喜欢用别的人血，来暖自己心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收手。
如今的安静，只怕是在酝酿更阴毒的计谋。
楚亦姝摸着自己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王请章院判来给她看过了，还有两个多月，等到京城开春的时候，孩子就能出生了。
“最后两个多月，一定不能松懈了。”
春儿点头：“楚姐姐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过完年，朝中的事务也渐渐多了起来。
因着秦王去年为明宣帝办成了两件大事，愈发得明宣帝信任；又因华容道和腊月施粥的事，在京城百姓中的声名更盛了。
这日在朝堂之上，明宣帝还特地赞赏了秦王，特地命人赏了秦王南洋来的西洋钟。
下朝之后，六皇子端王找到太子，好一顿阴阳怪气，想要挑拨太子和秦王之间的关系。
“……太子殿下的东宫富丽堂皇，令人羡慕，可，华贵万千之下，若是生了一两只心怀不轨的虫子，那可就不好了，是吧？”
“六弟说什么呢，东宫之内，自不会有蛇虫鼠蚁。那些魑魅魍魉，自然都在东宫之外。”
太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端王。
他又不是不知道，老五没了之后，有一些之前追随老五的人，转头去了老六门下。
老六这是见老四跟着他，声势越来越盛，想要分化他和老四。
只是，可惜了。
他最知道老四这个人，老实巴交，恪守长幼之序，且不说过年的时候，老四往他的东宫送了多少珍稀宝物，就说老四从江南那边精心挑选的几个瘦马……
皇宫之内，太和殿外，太子不由回味起那些美妙滋味来。
他冲端王摆摆手，“若是六弟府上有蛇鼠之乱，孤回头让人给你弄点灭虫药去，治一治。”
“恭送太子殿下……”
端王面色恭敬，目送太子离开后，眸光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心里冷冷一哼：这么个蠢货，真不知父皇看中他什么。
——
日子一天天过得很快，京城的雪慢慢融化，天气也越来越暖了。
就在大家都觉得今年该是气候适宜的一年时，却猛然发现，立春之后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