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历绍和赵叶起床打开门就看见院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东西也摆放的井井有条。
连井沿都看得出被擦过了,孙六正在给驴刷毛,这时沈青端着盆走了过来,说道:“主子,主夫郎,多谢您的大恩大德救了奴才。”
见他虽然看着还有些憔悴,但面色也算正常,赵叶忙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病的那么厉害不在屋里多休息一下。”
“多谢主夫郎关心,托您二位的福,拿的药吃着很管用,身子已经好了,能伺候您了。”
“现在奴才伺候您洗漱吧,安哥在厨房,马上就能吃了。”说着便要端着盆进屋。
赵叶连忙喊道:“你把盆放那儿,我自己来就行,不用什么伺候洗漱。”妈呀,洗脸还用人伺候的吗?他可不习惯。
见赵叶是真的不喜欢,沈青便放下盆,站到一旁,恭敬的说道:“怕打扰到主子和主夫郎,就在没有问过二位主子的情况下,用厨房里的东西做了一些饭食,请主子和主夫郎别责怪。”
“没责怪,你们起个大早又收拾屋子又做饭的,辛苦了,还有别叫什么主夫郎,我听着别扭。”赵叶挠挠头说道。
听他这么说,沈青不知道怎么答了。
这时历绍开口道:“听夫郎的,走吧,先去吃饭,称呼这些吃完饭再说。”
便搂着赵叶到了吃饭的饭厅,两人落座后,三人忙端上饭菜,有小米粥,馒头,肉饼,炒鸡蛋,一碟醋溜白菜,一碟小咸菜,然后就退到了旁边。
沈青说道:“不知道主子和主夫郎爱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您二位尝尝,合不合口味,哪儿不好奴才在改。”
赵叶看着这一桌子,虽然都是些平常的早饭,但是闻着可比自己做的香多了,说道:“我跟相公都不挑食,这些饭菜闻着就香,你们忙了一早上了,快坐下吃吧。”
孙六饭量大,早就饿了,听主家都发话了,就想上前,被沈安一把拦住。
他恭敬地说道:“奴才们是下人,怎么能和主子们一起吃,一会儿等主子们吃完,奴才们到厨房吃。”
孙六本来就是有些憨笨的,家乡遭灾前是乡下种田的,后来卖身为奴也是干体力活,基本没直接接触过主家。
但他知道沈安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懂得多,被他这么一拦,孙六就吓得不敢动了,生怕惹恼了历绍和赵叶,又被卖回去。
他饭量本来就大,之前在人市一天最多给一顿饭,还都是些泔水一样的东西,昨天被主家买回来才吃了第一顿饱饭,睡了温暖舒服的床,他可不想回去。
想求饶但是嘴笨的半天也没吭哧出一句话。
历绍见状,虽然觉得没必要这么上纲上线,但是他确实也没想让他们和自己跟叶哥儿一起吃,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便开口说道:“别紧张,没那么大的规矩,我跟夫郎吃饭的时候也不用在旁边站着,家里桌子多的是,厨房地方也宽敞,一会儿你们在厨房摆上一张饭桌,几张凳子,以后你们三个就在那儿吃饭。”
“现在就去吧,也没必要做两样儿饭,我们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饭不够的话就再做些,吃饱了为止,总不至于买你们回来还让你们饿着肚子。”
看出历绍说的是真心话,沈安一脸感激的赶忙说道:“多谢主子,多谢主子夫郎,您有事儿随时喊奴才们。”
其余两人也是连连感谢后,三人便去了厨房吃饭。
看见人走了,赵叶这才吐出一口气,对历绍说道:“相公,这有人伺候的日子我怎么觉得那么累啊,而且还什么主子奴才的,饭也不肯跟咱们一块儿吃。”
看着他的囧样儿,历绍不由得哈哈大笑,“一会儿吃完饭,称呼还有什么规矩之类的在跟他们说,不过叶哥儿,既然咱们花银子买了他们,他们就是咱家的下人了,干活伺候你是应该的。”
“可是,我,可能是不习惯吧,以前也没被人伺候过。”赵叶不禁在心里感叹自己真是不是个享福的,要是娘或者大嫂早就享受上了,自己真是没出息。
历绍摸摸他的头,温柔的说道:“慢慢你就会习惯了,就把他们当成咱家雇来做工的,咱们不会苛待他们,但是你也不用对他们太客气,说到底,你确实是他们的主子。”
赵叶想了想说道:“相公,我知道怎么做了。”
历绍看他那样子也不知道到底想没想明白,也不放在心上,反正叶哥儿总会习惯的。
“好,那就快吃饭吧,再不吃都凉了。”
吃完饭后,孙六、沈安、沈青三人站在堂屋等着历绍和赵叶给他们的第一次训话。
看着下面站着的三个人,历绍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没必要太紧张,我和夫郎都不喜欢打骂人,只要你们好好干活,老实本分,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
“还有,以后不许说什么主子,自称奴才的,叫我东家,叫叶哥儿夫郎就行,明白了吗?”
“奴才,不,小的明白了,东家,夫郎。”
“明白了,东家,夫郎。”
“明白了,东家,夫郎。”
见他们都改口了,继续说道:“这个家只有我跟夫郎两个人,以后你们一定要听夫郎的话,如果让我发现有谁对夫郎不敬,就直接给我回人市去。”
“东家的话,小的铭记于心,绝不敢怠慢夫郎。”
“是呀,是呀,不敢。”
“小的一定好好伺候夫郎。”
看他们受教的模样,历绍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你们三个都介绍一下自己的来历,怎么被卖到人市的,之前都是干什么的,从你开始说。”
历绍指了指站在最左边的沈青,沈青马上说道:“回东家跟夫郎,小的之前是在兰沧省临河县的一个大户人家夫人身边做侍从的,针线活跟庖厨之事都算擅长。”
“至于怎么到的人市...”
这时历绍见他旁边的沈安死死的攥住了拳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沈青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说道:“小的是从小就被卖进沈家的,名字也是进了沈家才取的,一直在夫人身边伺候。直到有一天,夫人派我给二少夫人屋里送东西,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二少爷,他见四下无人便想欺负了我。”
“我是不愿意的,见实在无法逃脱,一时情急便拔下簪子划伤了自己的脸。”说到这时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但又不敢在主子面前哭起来,只是竭尽全力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