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呐喊，让他想要自私一次。
    他是多么渴望能再多陪陪她，哪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好。
    每多停留一秒，对他来说都像是偷来的珍贵时光。
    自从谢如嫣嫁入定王府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变得越来越远了。
    每次相见，都如同隔着一层无形的纱幕，那纱幕之后是他无法触及的她。
    两人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往往只是匆匆对视几眼。
    还来不及说上两句话，他就不得不黯然离去。
    那离去的背影，满是落寞与不舍。
    在无数个漫长的日夜，顾九黎像是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魔咒。
    他没日没夜地念着谢如嫣的名字，脑海中全是她的一颦一笑。
    顾九黎没日没夜的念着她，想着她，想要见她，想和她说话，想要抱着她。
    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的思念，想和她永远待在一起。
    可是，谢如嫣不会同意的，也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做。
    顾九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心里明白，谢如嫣的心中，似乎没有爱情的位置。
    她不爱任何人，她的世界里，只有为家人报仇这一件事。
    那复仇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将其他所有的情感都烧成了灰烬。
    顾九黎缓缓俯身，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湖面。
    他凑近谢如嫣的耳边，温柔地低语，那声音轻得如同雪花飘落，好似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他的眼神中像是汇聚了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满是怜惜与深情。
    那目光如同轻柔的绸缎，轻轻拂过谢如嫣的脸庞。
    他微微启唇，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又无比温柔。
    “嫣嫣，其实你可以不用活得，这么辛苦，这么累的。”
    说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想要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嘴角的肌肉有些不自然地牵动着，那笑容就像一朵，绽放在寒风中的残花。
    即便努力盛开，却仍藏着无尽的苦涩，丝丝缕缕都透露着，他内心的无奈与伤痛。
    “你有想要做的事情，都可以吩咐我来做。”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炽热，那眼中的光芒如同璀璨的星辰。
    坚定不移地凝视着谢如嫣，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刻进她的灵魂里。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替你办好，办妥。”
    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如同敲响的战鼓。
    回荡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彰显着他誓言的庄重。
    “嫣嫣，即使你不需要我，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像是陷入了回忆。
    又像是在憧憬着未来，那目光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
    说到这里，他的喉咙微微滚动，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汹涌的情绪。
    “我无法忍受看到你出事，哪怕只是一点点危险。”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眉心处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那皱纹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担忧。
    “我无法接受，你跟危险挂钩，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
    顾九黎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那恐惧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在他的眼底肆虐。
    那是对失去她的深深恐惧，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我也不想看到你为了复仇，一点点地改变。”
    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嘴唇微微颤抖。
    “嫣嫣，你本是那么善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
    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在回忆着谢如嫣曾经的模样。
    那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过，每一个瞬间都如同最珍贵的宝藏。
    “可如今，我却害怕你会因为仇恨，而变得不再像从前了。”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的痛苦愈发浓烈。
    “我只想保留最美好的你，就像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缓缓抬起手，那只手在空中微微颤抖着，像是承载了千钧之重。
    他的手指朝着谢如嫣的脸颊伸去，一寸一寸地靠近。
    可就在即将触碰到她肌肤的那一刻，他的手却猛地停住了，像是触碰到了无形的屏障。
    他的手指微微蜷缩，仿佛害怕自己这粗糙的，沾染过鲜血的手，会亵渎了眼前的她。
    那眼中的虔诚，就像一个最忠诚的信徒面对他的信仰。
    “嫣嫣，让我帮你好吗？我不怕危险，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不会退缩。”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那坚定中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然。
    “我不怕死，可我怕你受到伤害。”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闪烁着泪花，那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不想再看到你那洁白无瑕的双手，染到那些肮脏的东西了。”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谢如嫣的手上，眼神中满是怜惜。
    “你的双手是用来抚摸花朵，传递温暖的，不应该沾染血腥。”
    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那些黑暗的东西，会玷污你的善良，会让你的心变得麻木，这不是你该承受的。”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那是对那些，企图伤害谢如嫣的黑暗力量的愤怒。
    “你本应该无忧无虑，没有烦恼地活着。”
    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向往，仿佛看到了谢如嫣曾经无忧无虑的样子。
    “就像我们初次相遇时那样，你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眼中的泪花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那泪花里，有对她的心疼，心疼她所遭受的苦难。
    也有对自己的痛恨，痛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她，让她陷入了这无尽的痛苦之中。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只是默默地看着她，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的痛苦，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顾九黎痛恨自己的无能，无用。
    在谢如嫣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没能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就像一个失职的守护者，眼睁睁地看着她陷入黑暗，却无能为力。
    如今，时光如流水般飞逝，他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两人之间却仿佛，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谢如嫣，这个曾经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如今却像是被命运的大手，无情地揉捏成了另一个模样。
    她的面容依旧美丽如观音，可那美丽之下，却藏着一颗如蛇蝎般坚硬的心。
    那是仇恨的烙印，是命运的捉弄。
    这一切本不该是她要经历的，她应该在温暖的阳光下欢笑，在家人的呵护中成长。
    可老天就像是一个残忍的顽童，喜欢开这种残酷的玩笑。
    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咬着牙，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充满荆棘的复仇之路艰难前行。
    顾九黎看着她，心疼得仿佛心都在滴血。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能再让那些不好的事情，降临在她的身边。
    如果有，那他一定会像一个无畏的战士，拿起手中的剑，将它们全部铲除。
    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一定要护她平安。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那是为了她可以与世界为敌的决心。
    酉时的阳光如同碎金般洒在窗棂上，谢如嫣在这一片暖光中悠悠转醒。
    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还残留着些许惺忪，仿佛有一层薄纱笼罩着。
    看着熟悉的屋中陈设，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泛起一丝怀疑。
    眼神中满是困惑：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人叫醒我呢？
    “碧螺，你在哪呢？”她轻声唤道，声音在安静的屋内回荡。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她提高了音量：“碧螺，碧螺，你在哪？”
    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边喊边从床上坐起。
    披散的长发如黑色的绸缎般，滑落在肩头。
    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来，谢如嫣的心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匆忙穿上鞋子，连鞋跟都没来得及整理好，就快步跑了出去查看。
    她先是来到碧螺的屋子，一把推开门。
    屋内空无一人，床铺整齐，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迹象。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转身又急匆匆地跑到院外。
    一路上，只要看见有下人路过，她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冲过去拦住。
    她的眼神急切地看着对方，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有没有看见碧螺？”
    下人们纷纷摇头，都说没看见。
    谢如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中满是焦虑。
    此时，端着晚膳正往回走的碧螺，远远地看见了谢如嫣。
    她眼睛一亮，大声喊道：“王妃，我在这里。”
    那声音清脆响亮，在院子里传开。
    听到声音的谢如嫣，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那速度快得像一阵风。
    跑到碧螺面前，她的眼神中仍带着未消散的担忧。
    她先是上下打量了碧螺一番，然后绕到她的左右两侧查看。
    甚至还让碧螺转了个身，仔细地检查她的背面。
    看到碧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下来。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她明明有叮嘱碧螺，到王府的时候要叫醒自己的，怎么这次自己会睡了这么久呢？
    她眼中满是疑惑，看向碧螺问道：“碧螺，你去哪了？”
    “怎么我回来了，你都不叫醒我呢？我不是吩咐过你的吗？”
    碧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顾九黎离开时，交代自己的情景。
    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和谢如嫣解释。
    原来，碧螺回府的时候，急匆匆地朝着偏院跑去。
    刚到院子门口，没想到迎面就撞见了，刚办完事走出来的顾九黎。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却照出了他唇上那一抹不属于自己的色彩。
    碧螺心中一惊，心想他肯定在里面干了什么坏事。
    她不敢多问，赶忙跪下行礼，声音微微颤抖：“清政王万安。”
    “起来吧，碧螺姑娘。”顾九黎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嫣嫣她睡着了，你别进去找她。”他的眼神看向屋内，眼中有一丝不舍。
    说完，顾九黎抬脚就要走。
    碧螺在他身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清政王，您要走了，不等大小姐醒来吗？”
    “不了。”
    顾九黎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过，那抹情绪稍纵即逝，他的嗓音有些闷闷的。
    “嫣嫣看到我，她会不开心的，你也别告诉她，是我送她回来的。”
    “等她醒了，麻烦碧螺姑娘多照顾嫣嫣了。”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祈求。
    “记住，千万别告诉她，是我送她回来的，拜托了。”
    说完，顾九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碧螺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动弹。
    她的眼神中满是疑惑，不明白顾九黎为何要隐瞒自己，来过的事实。
    “碧螺，碧螺，你是怎么了？”谢如嫣的声音，将碧螺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碧螺，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谢如嫣见碧螺没反应，又提高了音量，眼中满是担忧，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可碧螺还是没有回应，谢如嫣心一狠，伸手掐了一下碧螺的胳膊。
    “啊！”碧螺疼得大叫起来，眼中瞬间蓄满了泪花。
    “大小姐，您做什么呀？掐那么大力，很痛的好不好。”
    谢如嫣一脸歉意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我不是故意的。”
    “碧螺，我刚刚叫你，你不理我，我怕你出事才出此下策的。”
    碧螺听完事情的经过，这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连忙擦了擦眼泪。
    眼看刚才的小插曲，让谢如嫣似乎了没被叫醒的事。
    碧螺赶忙催促道：“大小姐，我们快点回去吧，我肚子都已经要饿扁了。”
    她边说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话刚说完，她的肚子很是配合地“咕噜”了一声。
    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笑。
    谢如嫣也觉得先填饱肚子最重要，其他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