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给江天一种荒诞滑稽的感觉。
说个不大恰当的比喻,就好像这高台,在扔下一块骨头,然后所有疯狗在疯抢,有种狗争骨头的既视感。
同时,江天心底暗暗警惕,这高台明显有问题。
不过只是片刻,江天就释然了。
眼前这些人,谁不是人精?
他们能看不出来这高台有问题?
不可能,那为什么这些人还趋之若鹜,不过是宝物动人心,明明知道那是刀山火海,明明知道可能会有未知的危险,但是在权衡利弊之下,许多人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说白了,明知道那是一块骨头,还得去咬。
就像是钓鱼一般,诱惑人的鱼饵,反而太多鱼咬钩,就好像飞蛾扑火。
此刻,那经书悬浮在高台之上,有金光迷茫,散发着圣洁,经书之上符文流转,令人心神悸动。
“蔡阴阳,凡事适可而止,你灵慧宗拿到的东西不少了,有时候太过跋扈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这时,有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是个白眉唐装老者,不知道什么来历,浑身气势汹涌。
“就是,这页经书,一看就跟我佛有缘,贫僧觉得,他应该姓铁!”
铁浮屠也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袈裟兜风,斩马刀横握,杀气凛凛。
他纯粹是找灵慧宗不痛快,浮屠寺这些人,跟灵慧宗不对付,在大罗山造化地不是什么秘密。
江天眉头微皱。
这其中问题很大,不是什么好事,这高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另有玄机。
“在这之前,这高台之上出现过多少造化?”江天皱眉低声开口。
“不少,先是出现一根铁杵,有神光弥漫,像是仙宝,被灵慧宗所夺,然后出现不少呼吸法,甚至一些甲骨文天书,引发不少人的争夺,染血高台。有人推测,这里应该是某位大能的道场,这座高台,应该是那位大能的藏宝库,被掩埋于地下,现在出世。”阿祖道。
“也就是说,这是一桩很大的机缘造化,可是,这不是传说中的封神台吗?只不过残破了,许多说法,不自相矛盾了。”江天道。
“这有什么关系?说法只是一种说法,好东西却是实实在在的。”阿祖道。
江天看向几人身上的伤,道:“你们这些伤,也是在争夺中负的,都抢了些什么好东西?”
阿祖摇头,道:“并未参与争夺,只不过别人激战抢夺的时候,偶尔下手击杀重伤者,用铁浮屠的话说,这叫消灭有生力量。”
江天点头,明白了。
这其中果然有问题。
消灭有生力量,这是在减少高台上的争夺者。
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确定的猜测,这些蕴含大造化的东西,只怕到头来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井底之蛙爬上井口看了一眼广阔天地,最终又坠入井底,甚至是无尽的深渊。
片刻间,江天心中已有决断。
“从现在起,坐山观虎斗,任何人不可下场跟人厮杀,包括铁浮屠。”江天冷峻的下令道。
阿祖点了点头,而后看向铁浮屠的方向,像是在跟铁浮屠以秘法传音。
片刻,阿祖开口道:“铁浮屠说,这是浑水摸鱼的好机会,望小江爷三思。”
江天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铁浮屠的方向,心中已经有所不快。
这就是江乘风嫡系的弊端,这些人不是死士,只是江乘风的属下,有时候无法做到如臂使指。
就比如阿青,就曾在万族监狱多次质疑他的决策。
他江天并非不能容人,他也明白,没有江乘风这些嫡系支撑,他屁也不是,但是他也深刻明白一个道理,掌权者驾驭不了属下是一件后患无穷的事情。
这些人绝对忠诚,对江乘风绝对忠诚,自然也对他江天绝对忠诚。
或许是江乘风的御下之道的关系,以至于这些人,根深蒂固的在江乘风划定的圈子活动。
江天深吸了一口气。
他江天有时候的确刚愎自用,这是他性格上的缺陷。
就在瞬间,他思考了很多。
或许他江天能容许更多不同的声音,江乘风在离开的时候,肯定有所交代,托孤不假,但恐怕也下了如同摄政王一般的密令。
以江乘风的性格,恐怕有‘如阿斗不能扶,便自行决断’诸如此类的密令。
这些江乘风的嫡系,是一把双刃剑,会是他江天手中的刀,也会是他江天最大的掣肘。
江天莫名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不由得闭上眼睛假寐,脑海中闪过一些念头,又快速否决。
“如果是王朝等人,便会坚定不移的执行我的决策,一个团体不容许有太多的声音,但是以目前我的能力,还无法左右局势,江乘风的嫡系便是掣肘。说到底,还得自己强大,外力只是辅助,而我要做的,就是在这些江乘风嫡系的大伞之下,迅速完成自我的蜕变和迅速打造出属于自己的班底。“
“只是到时候,这些人如何安置?”
江天心一狠,辅佐我成长,便是他们的使命,而一旦我真正成长起来,他们的使命,便已经完成。
到时候,生死就各安天命了。
这般想,心随意动,江天也没有发现,他微微有一丝杀意流露而出。
阿祖忽然惊出一身冷汗。
也就在这时,江天假寐的眼,突然睁开。
也就在睁开眼瞬间,江天脸上就挂上了一丝笑容,道:“阿祖,那就听铁叔的吧,我毕竟经历的少,也反思了不少,做派不能独断专行,以后我如果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尽管提,这应该也是江乘风乐于见到的。”
阿祖有些如坐针毡了,他不傻,似乎隐隐感觉到江天有某些不同了。
“不用多心,只是让铁浮屠临机决断,之前他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我很期待。“江天道。
“好。”阿祖压下心中的莫名悸动道。
而后再无其他话语,立刻跟铁浮屠暗中传音。
樊无花却是看着江天,微微有些皱眉。
“江天多疑,或者说在江乘风的光环之下,令他有一种自卑的心理,恐怕其势未成,就已经有杀将之心。说好听点,那是渐露枭雄之姿,说难听点,那是白眼狼。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崛起了,恐怕阿祖这些人不会有善终,这就是江心琪预言的,我终将与江天道不同不相为谋吗?”
樊无花暗自思索,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江天才不配位,必招祸患。
与其让他功成名就杀将,不若,看看江乘风这些嫡系,是否能够为我所用?
樊无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