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医生,你说这小子没事儿吧?”
“反正我能做的都做了……要不是你他妈曾经救过老子,老子才不会用那个死贵的罕见货救那小子。”
吴明倾听着应该是一个中年男人和医生的对话,虽然不知道用的是啥,但他很庆幸自己因此活了下来。
尽管昨天他们表现的并不像是很好就是了……
“有人受伤了!”
“伤的严不严重,要不要打麻药?”
“你觉得呢?你他妈是医生啊!”
“要不然就不打麻药,因为……我操,什么情况?这孩子到底经历什么?”
“妈的,你快点把麻药都打进去。”
“啊?等等……我他妈才是医生啊喂!”
这些就是他做昏迷之间听见的最后一段话,“跟他妈的做梦一样。”他呢喃着,并尽可能活动自己的身体。
“哎!我的天呐!你可算醒了。”
声音的来源逐渐走到了吴明眼前,跟他猜的一样,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大叔,不知道怎样才把他救出来的。
“孩子,你还记得在中招之前你经历了什么吗?”
而医生也走到他面前,这位医生与他刻板印象中不同的是穿着一个宽大的黑色大衣,他在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从大衣里面抽出来了一个本子和一支钢笔。
“啥?”
吴明偏着头看着他们。
那名中年大叔跟医生相互对视,笑容逐渐消失。
“完了,伤到脑子了。”
医生直接的写下结论,然后把那一页纸扯了下来,直接递给了那名中年大叔。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见。”
说完不顾那名中年大叔已经僵硬的脸,扶起吴明并把他们两个一起推出了自己的诊所道。
“希望下次还能看见你活着的样子。”
然后他就把门关了。
他们两个人默默的站在诊所的外面,沉默了约有一分多钟的时间。
“你真的啥都不记得了?”
大叔仿佛是在沙漠里好不容易看见绿洲的人,非常偏执的认为那并不是海市蜃楼。
“额……对。”
吴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叔,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操!”
他显得很暴躁,但还是回答了吴明的问题。
“卡尔拾,这是我的名字。”
卡尔拾说完话之后又沉默了一会儿。
“原本你自己应该记着路……算了吧,我带你回去。”
卡尔拾捏着吴明的手走了回去的路。
走过了不知道多少弯路之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特别的地方——四季茶馆。
“进去吧,我的任务到此结束了。”
卡尔拾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怀里拿出了一把折叠刀,用手帕慢慢擦拭上面的血迹, 时不时地瞟他两眼。
吴明向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后就走了进去。
“都说了,小事别找我,大事找我也没用……哎!乖孙子,你可算是回来喽。你不知,我有多担心啊。”
一开始老人躺在躺椅上表现的很不耐烦,结果发现来的人是吴明后立马就变了脸色。
这位老人立马就站了起来,把吴明搂在怀里,一会摸摸这里,一会摸摸那里,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哎呦,幸亏你没事儿,我可爱的……”
老人看着吴明迷茫的眼神,心中大感不妙。
“卡尔拾!你他妈的怎么干活的!”
她像一头凶狠的母狮子在咆哮。
“老娘当年把你救下的时候,你他妈怎么说的?!”
卡尔拾急忙推门进来,跪地,磕头,奉上一气呵成。
“请季婆婆原谅。”
老人,也就是季婆婆看着那“身体各方面机能良好,怀疑脑部受到了过于强烈的损伤,已经失忆”的单子,脸上的青筋不由得暴起。
“你他妈怎么看着他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我需要过程!过程!”
卡尔拾将自己因为玩忽职守才导致吴明被耗子掏了内脏的过程全都说了出来,然后他就在地面上战战兢兢的跪着,等待着季婆婆的判决。
她深吸一口气,给了卡尔拾一耳光。
“这件事是因为你之前的付出,既往不咎,但是从此以后,你要是再敢玩忽职守,我不建议让大家看一看你的脊椎骨!”
看着卡尔拾不停的说谢谢的模样,季婆婆不由得有点烦躁,大手一挥让他滚出去。
而此时的吴明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出大戏落幕,季婆婆的目光慢慢的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孩子,想起什么了吗?”
“没,季婆婆,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吴明觉得自己要是不懂装懂的话,下场一定很惨。
季婆婆把他抱了起来。
“没事,忘记了就再记一遍就好了,五天之后跟我处理一些人。”
吴明瞧见季婆婆的笑容,一时半会儿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季婆婆抱一会后就把它放下来了。
“快去睡觉吧,最里面就是你的房间,后巷深宵要来了。”
吴明看着季婆婆说完话,然后他迈着小步子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季婆婆看着吴明的背影,又看了看怀中闪烁着金光的怀表道。
“看来……最近要不太平了啊……”
?
对于吴明而言,这五天无疑是煎熬的,刚过来就体验到的“只送大脑”让他现在还在幻痛和后怕。
不过这一切在起床遇到季奶奶后就有了一定的好转。
吴明并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但他知道一直紧张下去对他的身心都不好。
“孩子,你醒了,来,先吃点东西。”
季婆婆笑着拿出了一碗饺子。
“这……那我开吃了。”
吴明非常的意外于季婆婆为何能如此精准的猜中了他喜欢吃饺子。但自己肚子的抗议让他暂时无视此事的偶然性。
季婆婆在一旁慈祥的笑着,不过前提是你得先无视她身边跪着的人群。
“婆婆,那些收尾人杂碎已经找到了,我们废了他们的四肢,接下来该怎么做?”
“让没见血的孩子们见见世面……无名我亲自带领。”
季婆婆看着卡尔拾,笑了一下。
“其他人解散,开始巡逻,别让其他人看见这里发生了什么……而你,要留下来。”
四周的人在沉寂中散去,仅留下了卡尔拾一人。
“我……我要干什么?”
“不要这么严肃……你以后就是吴明的侍从了。”
卡尔拾愣了一下。
“为什……”
“不满意的话到大哥那办退休。”
这让卡尔拾的推脱卡在了他喉咙里,在当季婆婆手下什么都好,就是必须随叫随到。
“好的,婆婆。话说回来,无名他……”
“老子还没说到这呢!你说这玩意特么干啥呢?抢老娘饭碗是吧?”
季婆婆说到这里是一把抄起了旁边的拐杖开始敲卡尔拾的头,在卡尔拾一句句“不是。”中放下了棍子。
“去把无名带过来。”
卡尔拾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离开了,看着让季婆婆也一阵的摇头。
很快卡尔拾就把吴明带了过来,季婆婆帮他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说。
“接下来就是处理的时候了。孩子,不要怕。”
在季婆婆的注视下和卡尔拾一起来到一处昏暗的房间,刚一进去吴明就闻到了的铁锈味。
“咔。”
卡尔拾摁了一旁的按钮,残破的吊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并照亮了在台灯下的物——一位被打断四肢的人——这里令吴明感到恶心。
“来吧,孩子。”
卡尔拾把一把匕首放在吴明手里,说。
“到你了。”
吴明茫然的接过匕首在手中不断的切换持握姿势。
吴明一想到自己要杀死一个同类,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的四肢扭曲,时不时抽搐着,看起来好疼啊……〕
〔他应该还有家人和朋友吧,如果没有那可真倒霉啊,和我一样……〕
〔哪怕自己不杀了他,他也会死的吧,没关系的,我这是在帮……〕
〔不!〕
〔不对,重点不是这些东西。〕
吴明感觉不知所措,脑海中闪过的思绪告诉他重点并非这些,但当他想继续得知这一切时,思绪却从他思考的间隔中溜走了。
但他却实打实的向着男人不断的靠近。
他犹豫着把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对面的男人意识到了自己即将死亡,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他这般动作唬住了吴明,他的匕首悬在半空,而那男人突然间身子向前把自己的脖颈“送到”了刀刃上。
〔血,到处都是……〕
〔我,杀了他……〕
〔这,是我吗……〕
吴明突然回过神来,他没有感到自己想要呕吐,甚至连恐惧也没有。
他发现自己竟然很平静的看着那男人正在大出血,而被血浸透衣服的他感觉到自己还因此感到了兴奋和刺激,
〔为什么?〕
他看见卡尔拾向着他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表现的如此稀疏平常?〕
吴明突然想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这里是都市。
〔对呀,这里是都市。〕
〔这里不是学校。〕
〔更不是家里。〕
〔这就是为什么。〕
他的脑海中已经构想出他能记住的所有人在各种各样的方式下死去,甚至包括于他自己。
〔因为我背弃了曾经的……底线吗?〕
〔因为我做了我一直都想做的几件事情之一吗?〕
〔我不知道啊,我一直都不知道啊,我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啊,什么都不知道啊……〕
〔对吗?〕
向着他点头的卡尔拾……
〔这……对吗?〕
用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季婆婆……
〔这……是对的。没错,这是对的!是对的!!!〕
?
有一位身穿七色旗袍的女子对着桌子中央全身上下都有着纹身的男人开口说。
“老大哥!你觉得我们新来的弟弟会咋样?”
那个被称作老大哥的人用缠绕着铁链的双臂敲了敲桌子道。
“放尊重点,六姐,我并不认为他会像三十弟一样崩溃着跑出来。”
此时那个他话里所指的,眼睛上缠了一圈白布的三十弟有些不满的敲了敲桌说。
“老大哥啊!别念叨我啦,我当时没有办法呀,我父母死的时候还让我好好学习呢,我连鸡都没杀过。更别说杀人了。”
老大哥突然抬起手说。
“嘘声……”
在座的人们安静下来后都听见了笑声。
被称呼为六姐的女人掩嘴轻笑两声,随后摆弄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评价说。
“好小子。”
老大哥也笑了。
“又是一个小疯子啊!”
“很好……”
季婆婆笑着过去抱住吴明,至于卡尔拾,他又一次为自己前途深感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