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烟吗？”
    沈晏清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房间，忽然问道。
    “有。”
    大头立马点点头，然后就看到沈晏清冲他伸出手：“来一根。”
    之前顾小姐很讨厌烟味，老大不是戒烟了吗？这会怎么又……
    他注意着沈晏清的脸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从口袋里默默掏出烟递过去。
    顺手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燃。
    沈晏清拿过烟吸了两口，掏出手机给宋安泽打电话。
    办公室里，宋安泽正埋头吃着外卖，边吃还在心里暗骂，沈总这人也太不够兄弟了，他大老远跑过去，竟然连顿饭都不舍得。
    正暗自腹诽，手机就忽然响了，看到上面熟悉的备注，宋安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按下接听，他没好气地开口：“沈总，又有什么吩咐？”
    “蛊毒的事情没有别的办法了？”
    “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一定可以研究出解药，但……顾小姐不一定能等的了，时间长了，随着蛊虫的长大，她不但会记忆力退化，很有可能也会像那些关着的人一样……”
    沈晏清默了默：“知道了，你的研究继续，我也会想别的办法。”
    他挂断电话，静静地看着面前巨大的落地窗，沉默片刻，开口：“齐瑜现在在哪？”
    阳光精神病院里，齐瑜再次被送进来之后，身边多了两个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他的值班男护工。
    有了上次的出逃事件，他现在去哪都由这两个人轮流跟随，就连上厕所，都要站在他隔间外边等着。
    齐瑜也不在意，除去吃饭上厕所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房间发呆，将那两个人当成是透明人。
    沈晏清到的时候，他依然是那副样子，后背靠坐在墙壁上，曲着一条腿坐在房间里的铁架子床上，脸对着门的方向，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门外的声音，他眯了眯眼睛，视线慢慢聚焦，与沈晏清对视瞬间，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
    见他还是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大头恨得咬牙切齿：“老大，要不我再狠狠揍他一顿？”
    沈晏清只看着房间里的人，没有回应，显然是不想搭理他。
    大头自讨没趣地挠了挠头，闭上嘴。
    “解药在哪？”
    沉默片刻后，沈晏清率先开口。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齐瑜挑了挑眉，眉宇间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你也很在乎薇薇，不希望她遭受这种痛苦吧？不然你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要把她带走，又这么麻烦地给她下蛊。”
    沈晏清隔着锈迹斑斑的铁窗与他对视，嗓音里透着笃定。
    “你好像忘记了，从一开始我就想杀了她。”
    齐瑜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手指摩挲着袖口的那颗纽扣。
    “可你没成功不是吗？”
    沈晏清盯着他的眼睛幽幽开口。
    一句话落地，齐瑜却没有再回答，四周瞬间寂寥无声，只能听到彼此安静的呼吸声。
    长久的沉默后，沈晏清再度开口：“你究竟想做什么？”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紧紧盯着齐瑜的眼睛，但对方显然没有要继续回答他的意思，嗤笑一声，自顾自闭上眼睛，缓缓靠回墙壁上。
    “老大，让我进去，我要去揍死他！”
    沈晏清没再开口，大头已经看不下去了，这臭小子嚣张的样子实在欠揍。
    “回去。”
    相对于大头的烦躁，沈晏清反而无比平静。
    他静静看了靠在墙上像是睡着的齐瑜，转头迈着长腿离开。
    “老大，为什么不让我揍他？”
    大头狠狠瞪齐瑜一眼，急忙跟上。
    “你跟一个精神病较什么劲？”
    沈晏清淡淡开口。
    两人刚走出走廊，阳光精神病院的陈院长就带着几个医生，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沈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沈晏清微微颔首，笑着看向他：“陈院长，听说院里有不少活泼好动的患者？我看齐瑜性子冷清，不如给他安排个活泼的室友同住，也能让他性子跟着热络一些，你说是不是？”
    陈院长一愣，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一行人正好走到一间病房门口，房间里一个患者正在哐哐用头撞墙，额头被撞破，鲜血顺着脸颊滑落，他却像是察觉不到疼一样，继续哐哐撞击着。
    在墙上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印子，每一下都让人胆战心惊。
    沈晏清停住脚步，看向房间内，屋子里的铁架子床已经被人掀翻，凡是能砸的东西都被砸得稀碎，一地狼藉中，那个男人抬起眼睛，一脸凶狠地看向他们，眼神像是发疯的野兽，嗜血而瘆人。
    陈院长和一众医生被吓了一跳，有人提醒：“沈总，这个患者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现在出现的是他的暴力人格，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说话间，哐当一声，男人两只铁钳一样的大手，死死抓住门上的铁栅栏，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瞪着众人，眼球几乎都要突出眼眶。
    他用身体不断地撞击着铁门，声音癫狂：“开门，开门，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陈院长战战兢兢：“沈……沈总他现在状况不太好，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他征求地看向沈晏清，却发现对方正静静站在铁栅栏前。
    发狂的男人挥舞着一双青筋暴起的手，只差一点就能够到他。
    沈晏清却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他经常这样？”
    最开始提醒的医生，急忙回答：“对，他情况很不好，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是以暴力人格为主，之前他的室友差点被他活活打死。”
    “嗯，挺活泼的，我看他跟齐瑜沉闷的性子倒是很合适。”
    沈晏清笑眯眯开口：“陈院长回头记得安排一下，毕竟齐瑜也算是我的半个朋友了，麻烦你多多照顾。”
    他留下这句话，笑眯眯离开。
    等到那辆黑色迈巴赫驶远，陈院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总这是要弄死那个齐瑜？
    这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如就送沈总个顺水人情？
    一个精神病发疯把另一个打死了，在精神病院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陈院长暗暗咂舌，齐瑜那个小身板对上那疯子恐怕活不过两天，沈总这招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