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功灿狭长的丹凤眼也露出小半截，压低声音，“人类白天都不敢出门，你在夜间找他们？”
    “我在找白天帮你的狙击手。”
    黑夜看不清薛功灿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出卖了他，他惊讶道，“普通的狙击枪射程在八百米到一千五百米内。你怎么找？”
    雁枫拉上窗帘，房内一点光都没有，只听到她轻轻的声音，“我当时在这个位置看到被爆头的血尸。你的左侧靠近十五栋，血尸在你前面？”
    “嗯哼，然后呢？”
    “当时狙击枪的子弹是从你身后右侧上方半米处，斜斜地飞过，射中血尸左上方的脑袋，而不是血尸的正眉心。”
    “根据子弹飞来的方向判断，当时狙击手的位置，不在你左侧的方向，即十五栋同一侧的几栋楼里，全部排除，去掉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栋。”
    “也不是正右侧、前右侧，排除一、二、三、四、五栋。”
    “假设，血尸与你是一条直线，当时子弹飞过的夹角与这条直线，大约是30°到60°之间，排除六栋和七栋。”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栋，与这条直线的夹角大约是10°到30°，所以也排除。”
    “只有八栋、九栋和十栋满足这个夹角要求。”
    “这是通过横向夹角锁定哪几栋楼。再从纵向的夹角，就可以大概知道在哪层楼射出。”
    “我们再假设，血尸大致身高175厘米，头部中弹位置分别与八栋、九栋和十栋形成直线，子弹飞行路线与直线的夹角是30°到60°之间。”
    “楼层应该是在7层到15层左右，允许容错1层，即6层到16层之间。”
    “八栋、九栋和十栋楼相邻间隔在4米到5米。”
    “狙击手的位置应该在八栋的6~16层、九栋的7~17层，十栋的8~18层。”
    听到这里，薛功灿顿时毛骨悚然，“厉害！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他不禁自觉地为她无声地鼓掌。
    她淡淡地回答道，“我学文科的。”
    薛功灿也掀开一小块窗帘，又窥探一下，“三十户里面，有八户是把窗帘拉上的，两户的窗帘是半掩着，剩下二十户的窗帘全部打开的。”
    听到他这么说，雁枫已然知道他懂了。
    是的，在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不可能把家里的窗帘全部打开，这样在家里走动时就会被看到，所以全部打开的房子，家里应该是没人的。
    只会把家里的窗帘拉上，或者半开的，营造出家里没人的假象，才可能有人住。
    “狙击枪手射杀一只血尸后，便没有再继续。表明他既想救你，又不想被人发现，心思极为谨慎。”
    “半开着窗帘的，既可以营造无人居住的假象，又不会妨碍他走动。”
    “剩下那两间，是可疑的。”
    薛功灿一边听一边紧盯着窗外的情况，“就剩下八栋的14层，和十栋的9层。”
    虽然看不见她的动作，但是雁枫还是点点头，“八栋的14层的窗帘是左侧拉出，而十栋的9层的窗帘是右侧拉出。”
    “狙击手本来就不想让人发现，如果他是在八栋的14层的房间，即使有窗帘遮挡，但会被他斜对面楼发现他的衣角，所以排除。”
    “十栋的9层的窗帘右侧拉出，身后是墙角，没人会发现。”
    薛功灿倒吸一口凉气，拉住窗帘的手微微出汗。
    耳畔传来她清冷又坚定的声音。
    “所以......”
    “狙击手在十栋的9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