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谓的,需要【装置】单独进行处理的事情,难道也包括抹除你那个新的手下存在过的痕迹吗?”
忽然有人这样问向尼娅,尽管看不见面部,但还是能够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嘲讽。
那人继续说道:
“你,你们几个的打算,我一清二楚。”
“那又怎样?”
尼娅轻蔑的笑了起来:
“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以试试,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兜帽下的人影摇了摇头,结束了没有营养的拌嘴开始继续商讨其他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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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枭在确认自己没有问题后迅速返回基地进行销假。
回顾之前的表现,他也感觉自己的处理不够到位。
或许是从未遭遇过这样奇怪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在面对这样的危机时表现得太过反常。
事到如今,也只有通过后续的其他方式进行弥补,只希望问题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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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尖塔,一处房间中。
时谨从厚厚一沓案卷中抬起脑袋,然后用力揉了揉眼睛。
在新的岗位上待了几天,时谨已经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被厚厚的资料填满。
卢克作为一名超能者,第一小队成员的亲属,比起出生在外城区的那些居民有着更加完备的档案记录。
时谨费了好大劲才刚刚了解完对方的生平。
二十年看上去并不算太长,但若是详细记录,则足以写满厚厚几卷,再加上那些经过卢克手办理的案子,其中甚至还有时谨自己犯下的那些。
虽然在那些案卷上她的名字已经被厚厚的记号笔擦除,但她还是有了一种从高处俯视曾经自己的感觉。
将档案合拢,时谨在一边的笔记上进行着记录。
卢克就是上一个担任她职位的人,这个人在十月初时神秘失踪,信号最后出现在了第四商业街附近。
再之后就似乎被某种设备干扰,时不时会在希望城中闪烁,并不具备什么规律和参考价值。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活着会在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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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区,边缘下水道内。
西斜的阳光透过排污口的金属围栏照射到了一处仅有几平米的区域。
生长在这里的那些霉菌仿佛砖石下见到光芒的鼠妇,迅速变得有些萎靡起来。
而就在这仅有几平米的阴暗潮湿狭窄空间里,却堆砌着一些破破烂烂的生活用品。
即便已经如此拥挤,这里却仍然腾出了一人大小的空地。
此时的夕阳便刚好照射在男人的背上。
俯卧撑让他的后背一起一伏,其上的肌肉线条还不是很明显,但更引人瞩目的地方并不在这里,而是——他只有一条胳膊。
“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
力竭的低喝传来,男人比额头滑落的汗水更快落到了地上。
他奋力翻了个身,顺着阳光的方向看向外面,如同囚笼中的犯人在窥视外界的光明。
看着墙上使用石块刻画的一条条痕迹,卢克在心中默算了几秒,随后自语道:
“已经十一月了啊……”
自己以失去身份的黑户生活在这里已经一个月。
而他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悲愤的迷茫变为了现在的坚定。
当看到自己曾经的四名队友从外界归来,接受所有人崇敬目光的那一刻开始,他便明悟了一个道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既然自己选择了追查父亲死亡的真相,那么就要背负后续发生的一切。
失去了身份的他就此隐藏起来,每天在脑海中梳理事情脉络的同时,开始疯狂锻炼自己的肉体和能力。
仰躺在地面上喘了几口气,卢克缓缓站起。
仅有的左手猛地握紧,整根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已经初具规模。
他侧头看向自己空空荡荡的右边,情不自禁地回忆起自己之前挨得那一刀。
那个看不清脸孔的人类或许就是【信徒】的首领,他的一刀迅捷到了极点,同时也丝滑到了极点,完全是沿着关节的部分摘掉了自己的手臂,没有留下任何碎裂的骨头。
卢克看着那处似有似无的幻肢,身体周围似有淡淡的光芒闪烁。
那些光芒交汇聚集,在狭窄的空间中带起了无形的风暴,最终凝结成了一条半透明的,散发着光芒的右臂。
经过夜以继日对能力的锻炼和打磨,卢克终于能够更进一步使用自己的能力。
那些梦幻般的光芒不再只是护盾或屏障,而是成为了他肢体的延伸,成为了他的手臂。
就快了,就快了。
只要自己继续强大下去,总有一天能够亲自调查出父亲真正的死因。
自己无意与任何人为敌,除非,那个人阻挡了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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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区,内务部。
庄眠将自己的计划书交到了顶头上司的桌面。
对方逐字逐句地看完,赞许的目光已然是投了过来:
“很好,你的想法很不错。
“内城区的下水道四通八达,单单是能通过人的大型排污口就有上百个,贸然行动肯定会带来不必要的后果,小股部队交叉渗透的确是更好的选择。
“至于你计划中需要的内城区下水道设计图纸,我会向上面申请,如果他们也对计划没什么意见,那么很快就会有结果。”
已经迈入老年的男人顿了顿,重新看向庄眠眼中带着浓重的笑意:
“你的名声最近在部门内部传的很响,说是在审讯方面有一点自己的独特手段,每一次都要关掉监控和录音设备才会开始单独审讯。”
庄眠点点头道:
“的确是这样,是我自己想出的一些点子,对付那些嘴硬的家伙总是有奇效。”
庄眠表情诚恳,说的也大部分是实话,只是选择性带过了那些小点子的具体内容,但这显然是无关紧要的。
“我必须得承认,你是我最好的学生,当然,目前还只是其中之一。”
“谢谢您的认可。”
庄眠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完成所有任务!”
说罢,庄眠转身推门离去,房间中只剩下她曾经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