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青也不是个急性子，她要做的事情也急不来。她先是给段七看了公主的暗卫。
    “他们只是中了迷药，没有性命之忧。”
    段七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为了宫永夏过来北街？”
    又青微微摇头，“宫永夏是太子胞妹，太子是永君商会的靠山。她走投无路之际就会去找永君商会帮忙。如果太子知道你在丽城，又得知宫永夏遇到的事情诡异，大概率会通过永君商会找你帮忙。”
    大半暗卫凭空消失确实诡异。只不过他们提前遇到宫永夏，剩了太子这一步。
    段七双手抱胸，靠在石壁上，等着又青说出自己的目的。
    又青捡起地上的狐狸皮毛，像是对待一件珍宝般轻轻抚摸。
    “这是他给我做的皮毛，也是最后一件皮毛，我畏寒，冬日里总是手脚冰冷。他听说西山上有上好的狐狸，跑到西山猎了一只狐狸，剥下它的皮毛给我做了衣裳。”
    赵真后来再上西山时，被群狼围攻，如果不是又青及时赶到，怕是被咬的渣都不剩。
    “我把他抬下山，用尽了办法也没留住他的性命，刚好也到了他要死的时机，所以我用他换出了马夫。”
    段七为了不让气氛太尴尬，问道，“马夫呢？”
    “我只能告诉你，他还活着。”
    又青将狐狸皮毛叠好放在一边，这是她用来吸引段七的，只要她能找到皮毛，自己就能拉她进来。
    “段七，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段七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踢了一下北冥，“我是个神棍，不是生意人，做交易你得跟他聊。”
    北冥右腿弯起，右手搭在膝盖上，慵懒又不羁，“什么交易？”
    面对段七的不在意，又青也不恼，她摇头叹笑，段七小小年纪，心眼子却很多。不谈交易，是在怕自己占她便宜吗？
    “合作，我们可以合作。”
    段七听后，这才把腰挺直，“合作双方要互利互惠，坦诚相见。不然合作谈不下去。”
    又青拒绝，“有些事情我能告诉你，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你曾经坏了长英和长辉两件事，想必也是修真人士。应该知道禁言术吧。”
    她被下了禁言术？段七不得不重新考量跟又青的较量。
    “先说你引我来的目的。”
    “求你救赵真。”
    “听你刚才的意思，他已经死了，我可不是神仙，能起死回生。”
    “不，你可以。在长生门，有一门禁术，叫安魂术，需要行术人具备强大的灵力和制符能力。”
    段七摊手，“如你所见，我没灵力。”
    “我有！”
    又青徒手捏出一团灵力，“我们可以一起行术。”
    段七没有直接拒绝，“我帮你，我能得到什么？”
    灵力消散，又青回过神，“我可以告诉你我能说的所有。”
    “你先说吧。看你说的够不够让我出力帮你的。”
    “万一我说了，你反悔呢？”
    段七耍起了无赖，“除了相信我，你有的选吗？”
    正如段七所说，如果不是没的选，又青也不会选择跟敌人合作。
    她深吸一口气，说起了五年前孔如雪失踪案的始末。
    又青奉命潜入孔府，观察孔如雪的一言一行，确定孔如雪是他们要找的人后，联合马夫，然后让孔如雪认识了教书先生。
    段七快速问道，“教书先生是谁？”
    又青也不上当，“姓赵，我能说的只有这个。”
    段七咂了一下嘴，没意思，居然不上当。
    又青继续说道，“那日孔如雪要出门，我提前知会马夫，让他按照计划行事。”
    马夫按照原定计划，趁着孔如雪一心看书的时候，偏离原地路线，故意压上了一个男人。
    段七问，“这个男人就是教书先生吧？”
    “是的。”
    又青点头，“马夫故意咒骂教书先生，说他穷酸模样一看就是碰瓷的。”
    于是接下来就是马夫小人行径，教书先生宽宏大量，在孔如雪要责罚马夫时帮马夫说话。
    第一步，在孔如雪心中留下好印象。
    “第二步，按照事先安排，路上会出现几个要饿死的乞丐，马夫驱赶，咒骂乞丐，教书先生拿钱给乞丐。”
    段七冷笑，“加强对比，让孔如雪对教书先生加深印象。”
    又青知道段七在笑他们算计好人，她看向段七，“如果人人都跟你一样被上天眷顾，谁也不会想去算计害人。”
    北冥冷嘲道，“害人就是害人，说什么好远天赋。而且段七要真的被上天眷顾，她怎么没有灵力呢？”
    又青哑然，北冥说的没错，她心虚地别过头不敢看段七。
    “再后来，我会在孔如雪面前说起塘篱村的学堂，说那里的学生学习好，就是条件一般。”
    孔如雪听后，让又青去账房支银子给学堂送去。教书先生也正好有理由约见孔如雪答谢，加上之前与马夫强烈对比的印象，孔如雪对教书先生很是欣赏。
    “还有一个你们不知道的事情，教书先生并非泛泛之辈，他博古通今，诗词歌赋皆是其长项。”
    又青的神情里都是崇拜，“一手好字更是冠绝京城。”
    段七在心里记下这个点，“所以你们让孔如雪爱上了教书先生？”
    “嗯。”
    又青艰难地点头，“孔如雪跟孔大儒吵架离家后，找到了教书先生，两人谈论诗词，谈论历史，一谈就是好几天。”
    “加上……香料，她就被他带走藏了起来。”
    香料……
    北冥追问，“是一种类似迷情香的香料吗？”
    “是的。之后的事情就是你们查到的那样。”
    段七听了半天，除了几个关键线索，其余的都没什么价值。
    马夫和教书先生是谁？他们在哪？
    丽城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关键信息又青一个没说。
    “孔如雪是生是死？”
    “死了。”
    不知为何段七突然想到白荷花，“白荷花呢？”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无法回答你。”
    段七挑眉，“你给的信息太少，不值得我动手帮你。”
    又青也知道，她咬了咬牙，“我可以帮你找到北街的阵法。”
    “不用你帮，我们也能找到。”
    段七好整以暇地歪倒，“划不来，我吃亏的。”
    又青闭眼，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后深深吐出一口气，“月老……会，是关……噗……”
    禁言术起作用！
    段七连忙起身，快速封住又青的穴道，摸出天门派给的丹药塞进她嘴里。
    “我问你点头摇头行不行？”
    又青摇头，“不行，识海控制，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我再问一个问题，你能说就说，不能说就不说。”
    又青点头。
    “教书先生做的事情，比长辉做的更凶险更惨无人道？”
    “是。”
    又青沉重地低下头，他们做的事情，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