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看向许诺,面上没什么表情,只两秒,便很快收回视线,跟着沈万山等人继续往外走。
覃晓洋注意到沈易琛的动作,顺着视线望去,也看到了许诺。
那一刻,她心里生出了股莫名的喜悦。
纵使沈易琛想瞒着,可还是会有各种意外出现,或许那小姑娘早知道了也好,如果她主动和沈易琛分手,自己嫁入沈家的胜算就多了几分。
眼看着沈覃两家人马上走近,许诺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
虽然沈易琛承认她正牌女友的身份,可不被他的豪门父母认可,与见不得人有什么分别?
她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起来。
紧忙又退了一步,后腰猛地撞到身后签到桌的桌角,疼得她霎时眼眶通红,桌子晃了下,带动桌面上的纸张哗啦散落一地。
听到动静,大厅的人纷纷投来视线。
见许诺胸前挂着参会工作人员的牌子,沈万山惯性用作为领导者的目光打量她,眼神带了犀利,似是批评她的莽撞毛躁。
许诺被那眼神惊了一下,冒出一身冷汗,马上转过身,弯腰蹲下,掩饰住自己的窘迫,胡乱的捡着地上的纸张。
路过的人收回视线,恢复如初。
沈易琛脚步未停,余光却一直扫向蹲下的那人,心口钝闷,咬了咬后槽牙,到底还是没过去。
覃时开边走边和沈万山握手,笑容满面,“沈兄,那预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希望两个孩子幸福!”
那句话如同炸雷般,震得许诺耳边轰鸣,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滴滴无声的晕在散落的纸张上。
她快速捡起最后一张,由于动作太快,手指不经意被锋利的纸边划了个长长的口子,鲜血刹那间冒出来,只觉钻心的疼,她抖着扔掉了手里的纸。
季霖大步冲过来,神情紧张,“诺诺,你的手流血了!”,见许诺出去有一会儿了都没回来,他担心有什么事才出来找人。
他马上捂住许诺的眼睛,“别怕别怕,有我在!”
看许诺的脸色,季霖就知道她又晕血了,他接过许诺手里的纸张,放在桌子上,掏出纸巾仔细缠在伤口上为她遮住那抹猩红。
许诺整张脸惨白的吓人,毫无血色,如果季霖晚来一会儿,她也许会晕过去。
季霖搀扶着她起身坐在签到桌旁的椅子上,关心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她闭着眼不说话,头倚靠在季霖身侧,另一边白的刺眼的侧脸直剌剌映在沈易琛暗淡无力的眸中。
以至于后来很久,他都没忘记那个骇人的画面。
季霖也看到了沈易琛,眼看着他跟那行人走过,直到离开京市饭店,沈易琛再没向许诺投来一丝目光。
许诺缓了好久才睁开眼,眼中泪水已干,她一阵恍惚,连站起身的力气也没了。
“还能起来吗?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虚弱的说,“不用。”
季霖向工作人员要了颗糖给她,“吃点甜的会舒服些。”
许诺接过拿在手里一直盯着看,想起沈易琛给她的那盒糖,苦涩溢上喉咙,却没打开吃下。
她给裴美英发了信息,就和季霖先回去了。
季霖开车带她,刚上车沈易琛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来。
许诺关了静音,眼神空洞的看向京市肃冷萧瑟的街道,与她当时的心情如出一辙,凄凌的不见一丝生机。
下午沈易琛来找过她,在宿舍楼下等到半夜才离开,她一直没下楼。
虞舒欣见她这幅样子也不忍心再问缘由,想也知道是因为谁,就由着她闷头子学习。
当晚夜里,许诺咳嗽复发,咳的嗓子都喑哑了,身上的温度也高的吓人。
虞舒欣起床给她递了水,“要不要我跟宿管阿姨说一声带你去医院?”
“咳咳……不用,明天再说。”
“人都烧迷糊了,还不用呢,你这样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许诺放下水又躺下,“时间还早呢,你去睡吧。”
“有事叫我啊!千万别忍着。”
虞舒欣又守了她一会儿才上床。
第二天一早季霖打来电话询问许诺的情况,得知她发烧了,赶紧开车过来拉人去医院。
虞舒欣搀扶着人下楼,看着许诺上了车,“我给你请假,别担心了。”
季霖拿薄毯给她盖上,发动了车子。
要开出京大门口的时候,一辆黑色迈巴赫和他的车擦肩而过,季霖从后视镜看了眼车牌,又看向身边可怜的小人儿,嘴角扬着不易察觉的笑。
虞舒欣送走许诺后没马上上楼,接了个电话的功夫,就见沈易琛面色阴郁的向她走来。
她从没见过那高傲矜贵的男人顶着这幅脸色,要吓死人,两三句挂了手里的电话。
“沈总?”
细看沈易琛满眼的红血丝,眼底一片乌青,像一宿没阖眼。
“她在楼上吗?”,他张口,嗓音夹杂着沙哑,记不清楚昨天抽了多少烟。
“她……刚走。”,虞舒欣一时拿不准要不要告诉沈易琛,看许诺昨天的情形明显是不想见他的。
沈易琛眉头蹙起,“那么早,她去哪儿了?”
“你俩怎么了?”,她想问为什么都折腾成了这个鬼样子。
“她人去哪儿了?”,沈易琛一字一句的问,没由的心慌。
“昨晚烧了一宿,刚才去医院了。”,虞舒欣如实说道。
“她一个人?怎么去的?”
“许诺一个哥哥开车来接的,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
“多谢。”,沈易琛立即回身迈着大步两下上了车。
虞舒欣看着豪车飞驰离开,喃喃说道,“你都不问她去了哪个医院怎么找人,真是的……”
她回身上楼,迎面看到袁丽下来,“那么早图书馆开门了吗你就去占位?”
袁丽低着头不敢跟她说话,快步走开了。
“嘁!”
季霖带许诺去了离京大稍远的郊区医院,这里病患少,离他住的地方近,最主要的是某人不易找来。
“肺炎了,住院输液吧。”,大夫在电脑里开药单。
沈易琛一上午转遍了市区的大医院,找人调取了所有的问诊和入院信息,都没有许诺的名字。
他坐在车里抽着烟,周身寒气逼人。
韩瑞递了瓶水给他,“沈总,喝口水吧。”
昨晚沈易琛喝了整瓶红酒,一宿没睡,天亮就去京大找人,到现在快中午了滴水未进。
他拧开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干涸的嘴唇,看了眼手机地图,“去郊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