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荒凉之地,又是生机勃勃之地。
一道麒麟山脉,泾渭分明,一边是绵绵群山,一边是荒原戈壁。
群山南边是大夏,荒原北边是南越。
这千里戈壁就是隔断两国的天然屏障。
在大夏崛起之前,南越之乱也是时有发生。经常有南越之兵越过戈壁,翻越麒麟,来到中原之地侵扰掠夺。
自大夏建国之后,也发生过几场战斗,双方各有伤亡。其中最大的一场战争发生在三十年前,正是大将军刘正魁镇守北漠之初。
当时,南越新主刚立,雄心万丈,加上跟周边几个小部落打了几次小架,打得顺风顺水,自然信心就更没边了。
于是,他瞅着大夏这边风调雨顺,鱼美猪肥,就打起了主意。竟御驾亲征,发兵十万,突袭大夏边境。
结果翻山越岭,不远千里来看大夏,进来就回不去了。被刘正魁逮住就不放,十万人来,只剩不到三千人逃回南越。
偏偏刘正魁还是蛮不讲理的,本来就牛脾气不好,你还来惹,于是撵着这三千人,长驱直入,直接杀到南越国都南城。
如果不是先帝一道金牌令,叫他回来,他就要灭了南越。
他得胜而归之前据说执行了一道先帝的密旨,将比车轮高的南城男丁全部杀尽。
而实际上,他却在执行时,将车轮放平了……
于是,南越靠近大夏这边的半边国土上,几乎没了男人。
从此,南越一蹶不振,闻大夏而丧胆。
至于先帝为什么不让灭了南越,有数个版本的传闻。
传闻一,有人收买了太师,太师说动了先帝,说南越莽荒之地,不值得拥有。
一旦占有,还要派人派兵据守,而且中间还隔着千里戈壁,有什么好东西也很难拿回来,实为不智。
传闻二,先帝得一梦,梦中一仙人指点,南越不可灭,若灭南越,大夏也危矣。
唇亡齿寒,难道南越之后还有什么更大的威胁?
可就算有,连这懦弱如此的南越都挡得住,大夏又有何惧?
但不管是哪个原因,反正最终刘大将军只能听话照做,带着自己的兵凯旋。
从此,北漠安宁。
没想到三十年后,南越竟然又兴兵来犯。难道他们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吗?
在大殿之上,正德皇帝大怒。钦点刘正魁为讨伐大将军,即刻返回北漠,主持大局。
同时,责令兵部、户部做好一切兵源、后勤工作,确保此次讨伐万无一失,一战而定。
在大殿上,正德皇帝还下了一旨,叫很多人不解,甚至愤怒。
那就是加封一介布衣的宁庚从五品偏将,随刘正魁出征。
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虽然正德帝说出了平湖水军统领李卫上的奏折,上面陈列了宁庚平水匪的功绩。
但这显然还不足以说明这小小的少年能有资格胜任从五品偏将。
可一想到这小子是楚言风的弟子,刘正魁的干儿子,当今皇帝的“御弟”,似乎又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过,这等不公之事,总有耿直如铁的言官要跳出来的。
可当有人跳出来 时,本以来一贯公正无私的大才子李柏林也会跳出来,结果一看,人家在大殿之上,闭目养神,一言不发。
后来才知,这是人家的结拜二弟,他才不管呢。
当听说,李柏林还有一个更不像话的三弟时,很多人要参他了。当然这是后话。
当小恶根谢完恩出宫之时,在宫门外被李柏林给拉住,又到了那天的那个小酒楼。
楼上,早有一人,玉树临风地在等着。正是北燕太子灵。
三兄弟一见,气氛却有些凝重。
太子灵要走了,南越一起兵,北燕也是朝野震动,家里来信,务必速归。
李柏林一言说破:“南越起兵,北燕可能要坐收渔翁之利,太子还待在圣京就不完全了。”
太子灵也不避讳:“兄长所言极时,但国与国之间是国事,我们是兄弟,是家事。此生,灵可逆国,定不负兄弟!”
李柏林急忙掩其嘴,叫他别胡说。因为楼下就守着太子灵的护卫。
这话如果传回北燕,传到北燕王的耳朵里,可不是小事。
李柏林早就听闻这北燕王残暴至极,凶狠起来,屠孙灭子的事也是常干的。
太子灵在北燕根基并不稳当,一是因为他还年幼,朝中军中党羽极少,二是他有大夏血缘,母亲是大夏人,难免上下都有几分猜忌。
这等大逆不道之言若让北燕人听了去,定有大罪。
小恶根宁庚却抓住太子灵的手,无声地哈哈大笑。
他做了一个手势,让三人顿时无言。
李柏林看懂了,太子灵也看懂了。
这就是:大夏与北燕,必有一战呀!
若战,这兄弟在战场上相见,国仇家恨,又该如何自处?......
当日,三人皆醉。
这三人在酒楼宿醉时,楚言风早已回到了魁星阁。
在阁楼后面一间密室中,他面无表情坐着。对面挺身而坐,一袭黑衣,冷若冰霜的正是暗师。
“去北漠也好,这圣京,危机四伏。北漠,正好磨砺一二。”暗师人冷话也冷。
“你认为这刘正魁真的会护他长大吗?这老鬼心思如渊,不好猜呀。”
“总好过这帝心如海。”
“也是。只是这奇女没找到,这小子六神无主,行事蛮撞,在北漠更叫人不放心。”
“我找黑旗要人。”
“我早问过了,人不在黑旗。当前,此事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那件事。你准备如何了?”
“就是今夜。”
“好,我今夜入宫,去守住这小皇帝,别让他节外生枝。同时带上此子,也好有个不在场的铁证。”
“甚好。”
“不过,你可不能大意,我曾试探过,那边高手不少,特别是那老小子装病作假,实则深不可测,千万别着了道。”
“放心,万无一失。”暗师说狠话,也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却又寒气逼人。
“这圣京,很多年没有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很多人以为我们这一脉已经绝了,闹一闹也好,让他们知道,这仇你们可以不记得,但不代表不要还血债……”
说这话时,两人眼底深处的一抹寒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