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地推开,门外站着一个人。
云笛停下手中的弹奏,她转过头,目光穿过昏暗的房间,定格在那扇缓缓开启的门缝间。黑暗中,人影仍然悄然站立,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难以辨认。
那人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之中,无法看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捕捉到他那模糊的轮廓。
片刻之后,门外之人轻声说道:“还是那首曲子,我第一次听到你弹奏的曲子就是它。”
灯亮起。
那人凝视着熟睡的丹丹。
“她的鼻子好像我,可惜,我小时候的照片一张都没剩下,不然你可以看到丹丹有多么像我。”
“大名也叫丹丹吗?”
“对。”
“刘丹丹,这名字有点普通。”
“不,她随我的姓。”
“那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
刘伟业回过头,他看着云笛,眼睛里毫无责怪的意思。
“行,只要你高兴,叫什么我都同意。”
“为什么要你同意。”云笛赌气说。
“跟我回去吧,为了丹丹,你们不能再过这种日子。”
“天气越来越冷,这么小的孩子,在外面很容易生病,你想一想,如今你还能再见到婴儿吗?婴儿们都在这种艰难的环境中无法活下去,如果没有很好的保护,没有食物与清洁的水,婴儿会拉肚子,会因为受凉而各种致命的病。就算不为了你,你也要为丹丹着想,她非常需要暖和的住所,清洁的水和卫生 的食物,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与老鼠为伴。”
看到云笛不吱声,刘伟业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请相信我,我不会让你们母女俩受到任何伤害。我会为你们提供一个安全的家,一个充满爱和温暖的环境。”
刘伟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诚意。
云笛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刘伟业说的是实情,末世的残酷让每一个生存的机会都显得弥足珍贵。
云笛望向熟睡中的丹丹,这个小生命是她的一切,她愿意为女儿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违背自己的原则。
“我需要时间考虑。”云笛最终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刘伟业点了点头,他没有逼迫,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云笛的决定。
他知道,为了丹丹,他愿意等待。
他站到窗口,静静地等待。
就在这时,云笛声音颤抖:“伟业,你来看看,丹丹是不是发烧了?!”
伟业立即奔了过去。
刘伟业迅速地将手放在丹丹的额头上,因为紧张,他的手在颤抖,他的手感受到了那不正常的热度。
“我们必须立刻采取措施,跟我回去。”刘伟业对云笛说,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情况非常危险,我们得让丹丹退烧。”
云笛紧张地点头,她知道刘伟业是对的。
在这个末世,一个小小的发烧都可能成为致命的威胁。
她开始收拾破旧的行李。
“这些都不用带,丹丹需要的,我那里都有。”刘伟业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同时他迅速地将丹丹抱起。
云笛跟在刘伟业的身后,心中充满了对女儿的担忧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他们穿过荒废的街道,刘伟业小心翼翼地避开可能的危险,他知道,他的仇家实在太多了。
而这一次出门,他是独自出来寻找的,他很清楚,手下的人办事不牢靠,虽然这些人需要他的物资和势力活下去,但有了食物的依靠之后,他们的松懈感也控制不住的暴露出来。
所以,找自己最关心的人,还得靠自己。
而云笛则紧紧地跟随着他的步伐,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在末世的阴霾下,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显得尤为珍贵。
“我们去最近的避难所,那里有医疗设施和药品。我们需要加快速度。”刘伟业回头对云笛说道。
云笛加快了跟随的步伐。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
刘伟业用他的外套将丹丹紧紧包裹,以抵御外面的寒冷。
加快步伐的云笛这时感觉到脸上出现一点小小的冰凉。
她抬起头,目光穿过黑暗,投向那无垠的夜空。
不知不觉中,原本皎洁的月光已经悄然隐去,天际微微泛起了一抹晨曦的微光。
宁静的黎明时分,雪花悄然从天际飘落,如同天使的羽翼轻盈地舞动。
云笛放缓了脚步,感受着雪花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仿佛在诉说着冬日的浪漫与神秘。
下雪了,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而湿润的气息。
“快点。”刘伟业回头叮嘱。
叮嘱之后,他大步地继续向前走,他的背影,让云笛感受到一种可以托付与信赖的力量。
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当刘伟业出现,丹丹一定会安然无事。
行走中,寒冷和疲惫不断侵袭着云笛,不过刘伟业坚定的背影给了云笛前行的勇气。
云笛甚至产生了庆幸感, 如果不是刘伟业,面对丹丹的发烧,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药,没有帮手,她可能会陷入绝望。
现在,有刘伟业在,她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他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让她相信,只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寒冷刺骨,云笛的心却因为这份坚定而变得温暖。她紧随刘伟业的脚步,每一步都踏得更加坚定,
每每前进一点,她和丹丹就离希望就更近一点。
雪越下越大,雪的磅礴气势,都是以吞没天地的形态而出现,它们用冰雪来统治,不由分说,也不容拒绝。
雪势愈发猛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纳入它的白色统治之下。
他们前行的脚下开始积存一厚厚的白雪。
天快亮了,大地被一层纯净的雪被所覆盖,万物的俱静,被白雪吸收,世界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远处的山峰在雪的装点下,轮廓变得模糊。
不知道还需要走多久,云笛没有开口问。
她只知道,只要跟着前面的这个男人不停地走下去,在这个世界上她可能遇到的所有麻烦,都会被这个男人所解决,她的一切困难,都会被这个男人将化为乌有。
雪中,刘伟业不时回头确认云笛和丹丹的情况,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她们的关切和对未来的信心。
三人在这片被雪覆盖的荒野中,成为了彼此最坚强的依靠。
云笛想起了她的离开,她当时为什么离开呢?
对刘伟业,她是又爱又憎,对立,但又缠绵交织,她讨厌这种感觉,但感觉却又挥之不去。
那天早晨,她挺着肚子,听到空房间里传来的呼救,她找来工具,笨手笨脚的撬开加了锁的房门,在空房间里,她看见两个被锁住的女人, 母女俩,女孩不过二十出头,母亲因为压力大的原因,早早白了头。
她知道这是刘伟业手下从外面带回来的幸存者,这是刘伟业末日生意的其中一环,她不是第一次目睹,但每一次都让她无比揪心与良心难安。
她放走了母女俩,还给母女俩指了路,又给她们带上充足的食物。
刘伟业回来之后,得知这事,面对刘伟业的责问,她并未对释放那对母女的行为感到一丝后悔,反而在刘伟业面前显得异常坚定。
对于她,刘伟业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宽容,他没有对她进行责备,但是,他对那天留守在基地的手下却进行了责打。
手下血肉模糊,头肿成了猪头,她被吓坏了,那一刻,她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分歧,如果继续留下,原则问题上,她的心灵每天都会受到相同的责打。
她无法理顺更无法继续这种错综复杂关系的存在,于是选择了逃离。
“伟业。”云笛轻声叫道。
雪太大,掩盖了她的叫声。
“伟业。”她的声音又加大了一些。
“怎么了?”这次刘伟业听见了,他回过头来。
“你那里,还是老样子?”云笛问。
“维持,也只是为了继续活着。”刘伟业回答说。
云笛稍微有点犹豫,但她还是紧紧跟着刘伟业,她的每一步,踩在刘伟业留下的脚印上,这让她行走起来不那么的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