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没有了侗秀的信息,听同学说,侗秀出国嫁人并定居国外了。
而在他这里,侗秀已经不完全是他高中时暗恋的女生,侗秀代表着他的最美好的青春,他拼搏的动力,农村穷小子,要成为人上人,这个过程中吃的苦与挫折,足够让他放弃挣扎。
可是因为侗秀,他咬牙坚持下来了,他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成绩一直都非常优异,但他又从没向侗秀表白过。
侗秀只是他这个苦孩子的青春加油站。
只是侗秀不知道而已,他在这个加油站里,曾经多少次加满了拼搏的汽油,能够得以继续前行。
刘伟业在心里默默感谢着那个曾经给予他力量的侗秀,即使她从未知晓自己的影响。
他看着云笛,她那专注弹奏钢琴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他经常偷看学习中的侗秀,她的侧颜,一定是天底下最完美的,
他迷恋并鼓舞着,枯燥与辛苦的日子,就以此为支撑,转眼间就度过了他的学生时代。
他承认,成年的自己变得世俗与不择手段,他有两次婚姻,都是为了需要而结婚。
至于爱情,当结合后达到他所需要的,他的地位,他的声名,他的所谓成就,爱情似乎可有可无。
侗秀算不算爱情呢?其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他知道,云笛的琴声,唤醒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可贵的青春和梦想。
借着学术酒会的机会,他得到了云笛的手机号,表面上看,他为云笛提供了考研所用的学习资料,事实上,他借着机会拉近了他和云笛的距离。
这个要靠弹奏来换取生活费的小女生,很快被刘伟业的魅力所吸引,她迷失在刘伟业的呵护与嘘寒问暖之中。
因为她的出现,刘伟业的二次婚姻破裂。
不过,在刘伟业这里看来也算不得破裂,因为他的婚姻从没圆满过,在他眼里,就是该来的则来,该去的则去。物质上如此,婚姻也是如此。
可琴声中,刘伟业的笑容突然凝固了,他猛然想起小儿子。
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小儿子了。
他要提防点这个孩子,小儿子最像他,狠,做事果断,不达目的不罢休。
小儿子在外人面前放话过,他一定要杀了云笛这个小三儿。
如今有了丹丹,小儿子不但不会喜欢这个妹妹,他很可能将丹丹视为家庭入侵者一起进行伤害。
这个基地,他打算不许小儿子介入进来。
刘伟业的脸上,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他的脸上换成了愁容。
刘伟业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焦虑。一方面,他享受着与云笛之间这种美好的家庭关系。
另一方面,他深知这种关系的危险性。
从不怀疑自己能力的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处理好这一切,是否能够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
和爱着丹丹一样,他很爱这个小儿子,在丹丹之前,小儿子是他最爱的人,如今丹丹是他最爱的孩子。
如果小儿子真的采取了极端行动,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伟业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他必须采取措施,确保云笛和丹丹的安全,哪怕这意味着他要与自己的亲生儿子对抗。
刘伟业用对讲机呼叫鹿俶,让鹿俶带丹丹回到基地的房间里。
他需要谨慎,无论是现在,还是最近,还是将来。
小儿子,这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孩子,他不会放过云笛和丹丹的。
他随时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一曲琴声结束。鹿俶带着丹丹回到婴儿房。
婴儿房的设计是全粉色的,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齐全的婴儿用品,刘伟业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和人力,当然,他要搭上大量的物资。
鹿俶已经将丹丹喂饱,丹丹躺回到婴儿床里,她的身上有着非常好闻的婴儿味和刚刚晒过的太阳的气味,这让云笛感觉十分惬意,她将脸埋在丹丹身上盖着的,柔软与温暖的婴儿被上,然后轻轻哼起歌。
不过这歌突然击中她内心苦涩的一面。
因为她突然想到,这支歌,是陈果儿唱给丹丹听的,她学会了,后来经常哼着哄丹丹睡觉。
她想起了陈果儿,想起了宋宁,强烈的愧疚感将她的内心填充的没有一丝缝隙。
她的内心,满是愧疚的苦涩。
“怎么了?”刘伟业问她,云笛的情绪,他总是能够敏感地发现。
但对前两任夫人,他完全没有这样的敏感。
“就是......想起了......”
云笛知道这两人的名字是刘伟业不想听到的。
“放心,他是我的学生,我最清楚他的生存能力,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怎样,他都能把自己照顾好。”刘伟业轻声说,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软到能够同样软化云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