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个拥有了十座金矿的金主,在旷野遇到活不下去的亡命之徒, 那语气里绝对没有善意。
那一双双眼神首先杀了过来。
杨端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这些种子是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捡来的,不过洪水将它们全部冲走了。”杨端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他不得不回答。
他四周的人,有的私语,有人露出怀疑神色,有人面露好奇,也有人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在这个末世的背景下,一粒能够生长的种子,其价值不亚于黄金。
杨端知道,他必须小心处理这个情况,否则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无法预料的麻烦。
没人接过杨端的话,气氛说不出的古怪。
这时一个长着一张洗脚盆般大脸的男人走到他们中间。
他的目光扫视一圈,然后落在杨端的身上。
“有个任务,需要一周时间完成,报酬丰厚,接受吗?”他开口问杨端。
雇主们总是这样,仿佛置身于奴隶市场,态度傲慢,颐指气使。
即便需要三年时间,这时杨端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迫切希望摆脱当前的环境。
时间越久,他越是感觉这些送货员都不是善茬。
“去哪里?”
“嘉砌古粮仓,你带着一个人过去,他知道去那里要带回什么,不过,这家伙可不怎么听说,你一路上要看好他,他跑了,你就不可能找到那个地方,你需要带上他找到种子,然后带着种子回来。”
“那活不简单,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做送货员这种活,小活还行,你这活,太大,我做不了。”
“就是找你样的新人,找老人我还信不过,你能做就去,不能做就算了。”
杨端沉默了片刻,他深知这可能是他摆脱困境的唯一机会,但同时他也清楚,这任务背后隐藏的风险。
“那,报酬怎么算的?”杨端虽然刚接触这一行,但他都打听过送货流程,接到订单先谈好报酬。
“够你三个月的生活所需。”
听到三个月的所需,杨端只思索了两秒,然后回答:“我接受。”
男人点了点头,似乎对杨端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地图递给杨端。“这是路线图,你和他明天一早就出发,明天一早我把人送到这里。”
“你不怕我路上看不住他,他跑了怎么办?”
“他跑了,你的麻烦就大了,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对吧,不然你不会来这里等活。”男人笑笑,他的笑令杨端感觉到一阵寒意。
杨端接过地图,仔细地研究起来。这地方他去过,上中学时,学校包了大巴车带他们去那里参观。那里是一处古代用来屯粮的古仓,不过当时他觉得那里很无聊,不过感觉在那里捉迷藏应该很过瘾。
没想到,末世里又要去那里一趟,而这一趟,是为了他的肚皮的需要。
他算了算,如果这次跑腿一切顺利的话,等他拿到了三个月所需的食物,那么他就将一个月的份量送给杨泽。
也不知道杨泽过得怎样了。
“还有,那个人,他并非自愿吧,他,好看管吗?”杨端想把这个问题先问个清楚,如果是个他无法摆平的人,那么这个任务他就算他接下来,也注定不会顺利,还有可能会失败。
“他要是自愿的话,这活还能轮到你头上?”那人笑笑,他的笑容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没有收回去,这让杨端更加感觉到这人笑容的可怕。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笑容。
“他确实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你放心,你手段比他更强烈,就能确保他不逃走。”男人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酷。
“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后果自负。”
杨端点点头,他明白这次任务的危险性,但他问这么多,并不是想打退堂鼓,
是想了解的更清楚一些,为了生存,他别无选择。
男人满意地拍了拍杨端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留下杨端和那群盯着他们看的送货员,昏暗的房间里,杨端手中紧握着那张通往未知的路线图。
明天,他就要开启他的第一次送货生涯了。
这个夜晚,他打算就在鬼市里过。
天明之前鬼市就散去了,就像黎明前的雾气一般,但那只是人与货物的散去,鬼市里那些用来摆摊的陈设都留在原地。
天气热了,睡在哪里都一样,杨端打算找两张椅子拼在一起睡一晚,养足精神很重要。
交易的人们本来就不多,到了后半夜,已经散去的差不多了。
杨端吃下他带来的能量胶,又拖来两把椅子对拼一起,他躺在椅子上,看着棚顶的光,棚顶破坏不堪,但能够看见星光。
他一时睡不着,就在心里给明天的路途先做一个大概的计划。
他必须确保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他更要保证那个人无法逃脱,不然的话,他不仅会失去这次难得的机会,还可能面临更大的危险。
“我会尽我所能,确保他不会逃跑。我会带着他找到种子,然后拿回我的报酬。”杨端对自己坚定地说,但他的声音里,还是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紧张。
“嘉砌,嘉砌......”看着星光,杨端喃喃地说道。
他想起中学时代,他们去嘉砌的那天情景,好像很久远,好像又没有多远,他回忆起他和同学在那里不认真参加,而是打打闹闹时的笑声。
那一天他的背包里还带着很好吃的小面包,还有可乐,黄油小面包,一个有巴掌那么大,每一个小面包都是独立包装的,他带了好几个,自己吃不了,又送给同学两个。
那黄油小面包可真是香啊。
杨端咽了一口口水,他的肚子咕咕地叫着。
老天就像听到杨端肚子在抱怨,于是杨端的肚子上啪地一声落下一包压缩饼干。
杨端惊得一下子坐起身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人,他都没有留意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