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尘不安地挣扎着，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沈卿尘蓦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凌清秋安然沉睡的面孔。
    沈卿尘看着他，眼底浮现出的神色深沉又复杂。
    被所爱之人背叛的不敢置信，疼痛，悔恨，万般滋味在他心底交杂，盘旋。
    撕心裂肺一般。
    像是有一条蛇，紧紧缠绕在他的心脏上，一点点，一寸寸，缓缓收紧。
    不会让他立即死亡，却在缓慢吞噬着他的生机。
    不该相信梦里所看到的情景的，沈卿尘在心里尝试说服自己。
    毕竟那只是个梦，他如此对自己说。
    然而，他却又无比清楚，他梦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梦里的凌清秋与他的初次相逢，与现实中是完全不同的方式。
    但沈卿尘能感觉到，梦里的情形就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那种痛苦太真实，太让人绝望。
    如果将梦里的事和现实生活相结合，那所有的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青云剑宗身为正道阵营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直都是对抗魔修的主力军。
    万魔殿首领凌海，则是魔修正的代表人物，沈卿尘也早有耳闻，听闻她实力原地踏步多年，不得寸进。
    故而，近几年十分低调。与正道宗门鲜有摩擦。
    他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自己是千年灵龙修成人形的隐秘，派出自己的儿子，万魔殿的少主——凌清秋来接近他。
    得到他的信任，趁机谋取他的内丹，妄图增强实力，增进寿命。
    还能顺势铲除一个有力的对手，一箭双雕之际。
    而他也蠢的可以，傻傻的中了凌清秋的美男计，给予了他满腔真心，最后连自己的命都给了出去。
    还搭上了门下众多弟子的性命。
    愚不可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实和梦中有所不同。
    或许梦中的是本该发生的事，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发生了变故。
    而天道看他太蠢，所以在梦中让他看到，给他预警。
    这个梦来的还算及时，一切都还未发生，他本该庆幸的。
    他还有机会，保全自己，保全弟子的命。
    沈卿尘抬手，抚上凌清秋的脸颊。
    伸出手指，描绘着他的轮廓，眉毛，眼睛，鼻梁，嘴巴。
    然后顺着下巴下滑，最后手掌停顿在了凌清秋的脖颈上。
    张开的手掌缓缓收紧，虎口抵上了凸起的脆弱的喉结。
    指腹能感觉到颈侧还在跳动的脉搏。
    沈卿尘看着他掐住凌清秋脖颈的那只手。
    这个人的命掌握在他手里。
    此刻，只要他用力收紧手掌，只消几息时间，凌清秋的生命就会消散。
    可能他会挣扎，但只要沈卿尘狠下心，以他的实力，或许凌清秋连挣扎的机会都不会有。
    或许是感觉到了喉咙被扼住，凌清秋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头，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
    却并没有惊醒，反而下意识朝着沈卿尘的方向挪了挪。
    身为野兽，应该是有着很强的警惕性的，这是种族刻在血液中的天赋。
    但或许是因为感受到身边沈卿尘的气息，凌清秋并没有醒，只是动了动，便接着熟睡。
    或许在他潜意识中，有沈卿尘在的地方，便是这世间最安全之所。
    沈卿尘看着他在睡梦中还不忘凑到自己身边，那只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停顿住了，使不出半分力气。
    脑海里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凌清秋对天道立过的誓言。
    “我凌清秋今日在此对天道立誓，今后若有做出背叛伤害沈卿尘之举。便让我受五雷轰顶而死，死后尸身曝尸荒野，被野狗啃食，死无全尸，不入轮回。”
    他是自信到不畏惧违背天道誓言之后的刑罚，还是……
    他也对自己存着半分真心呢？
    沈卿尘终是不愿相信这些日子的甜蜜温存都是假的。
    凌清秋看着他的眼神太过真挚，他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欺骗。
    可梦到的一切血淋淋地刺痛着他，因为他的愚蠢，让那么多人丧失了性命。
    他就像身处在浮岛，孤立无援，四周都是海水，正值涨潮，随时都有被淹没的风险。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沈卿尘起床，穿好衣袍，离开了卧房。
    隔空用水镜看了他一眼，沈卿尘在卧房周围布下阵，将凌清秋圈禁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