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何战场上,关羽的光芒永远也掩盖不了。
那惊天动地的一刀仿佛砍在了所有人的心上,迪连和冒翎瞬间面色一白。
“长生天在上,为何汉军之中如此多的猛将!”冒翎禁不住喃喃道。
“深入敌阵的我部族人已经陷入了混乱,而且汉军还在不停地纠缠准备包围。再不撤出来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关键时刻,作为单于的迪连极为冷静果断,立刻做出了应对。
“让洛竺蛰、呼延烈皆拓跋雄率部弓箭骚扰,须卜涅和丘林申冲击敌阵打开缺口,兰琶率军从旁协助。慕容觞加大隐匿手段,其余各部从四周加大骚扰力度,务必牵制住其余各方的汉军,掩护陷入敌阵中的族人撤离。”
一连串的命令急下,各路传令兵迅速的记下后策马前往通知。
而迪连此时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恨声道:“本部前移,准备进攻。我倒要看看汉军是不是真的想和我们鱼死网破。”
万余族人陷入敌人的围困之中,迪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舍弃,必须设法营救,否则这些人定然军覆没。
“单于,汉人真的是想和我们血拼到底吗?”冒翎问道。
“不会,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我们都清楚这个道理。这时候血拼,开心的是贵霜,汉人不会干这种蠢事,毕竟他们对贵霜有所企图。”
“他们不是想和我们血拼,而是想要威慑我们,逼我们低头。”
“果然,几百年过去了,汉人的高傲和自大自始至终都没变过。”迪连轻笑了两声,笑声却不带一丝感情。
“单于,息怒。”
“放心,我明白。形势比人强,现在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迪连深吸了口气。
“一条,我们力以赴,营救族人,摆脱汉人的纠缠。但代价恐怕就是底牌尽露,天狼骑也需要出动。而且,能不能救得了族人,损伤几何恐怕都要看汉人的心情。”
说到这里,迪连忍不住攥紧了双拳。任由锋利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血肉之中,一滴滴鲜血滴落。
虽然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承认汉人的强大。窥一斑而知豹,光是眼前汉军展露出来的实力就足以令他动容了。随便就是两支军魂军团齐出,其后还有多少战力隐藏,令他不免感到胆寒。
“不行。若是底牌尽出,日后我们如何能够摆脱汉人的掌控?汉人本就善于算计,一旦了解了我们的部手段,怕是日后再遇上,我们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为了族人的未来,绝对要留下足够的底牌将来方能脱困。”冒翎直接打断道。
这关乎北匈奴的生死存亡,一旦底牌尽露,北匈奴在眼前这些汉人眼中就再无挣脱可能了。
“那就只能选择第二条,尽人事听天命了。”迪连轻叹道:“这是赤裸裸的阳谋,让我们不得不抉择的阳谋。”
从一开始他们就被牵着鼻子走,论起纵横捭阖和计谋,他们在汉人面前犹如孩童般稚嫩,根本不是对手。
如今,论实力、论外交、论局面他们都远不如汉人,被当做掌中之物肆意玩弄是不可避免的事。若非局势所限,以他们与汉人之间的仇恨,怕是就不只是现在的被动,而是被追杀灭族了。
“不过往好了想,无论我们出不出手,汉人都会留有余地的,因为他还需要我们来牵制贵霜和安息。”冒翎道。
“和汉人血拼一场,此战无论战死多少人,我北匈奴决不能抛弃族人求生,我就不信汉人真的会和我们血拼到底。”迪连沉声道。
他和冒翎都明白,被陷入重围之中的那万余族人是根本救不出来了,即使救出来,损失的族人数量也不会少于上万,根本就于事无补。
但作为北匈奴,可以死、可以败,意志和气势不能丢。若是真的舍弃这万余族人直接撤离,北匈奴的心就彻底散了。而且,贵霜和安息可都关注着此战呢。
……
“果然,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审配原本还有些担心,但北匈奴这么一动,他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意料之中,这代北匈奴的单于还算合格。不过,正南这么做还是有些冒险了,若是北匈奴真的不管不顾撤退了,之后怎么和陛下交代?”庞统同样微松了口气。
“若是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觉得北匈奴还有资格作为我们的对手吗?如果堕落到这种地步,那么他们这些渣宰根本就配不上北匈奴的称号,完是一种玷污。直接连同贵霜把这些垃圾灭了算了。我不信袁公路没有其他的准备。”审配冷笑道。
虽然极为仇视北匈奴,但作为汉人天生的高傲也仅将其视为敌手。敌人的堕落亦是对自己的侮辱。
而且审配对于袁术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也不在意会不会影响袁术的布置。他仅忠于袁绍,只要袁绍不发话,就是千夫所指、天下共敌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意志。
“正南,此言有些过了。”袁绍微微皱眉道。
虽然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他们能够存活至今也算是承了袁术一个大人情。而且为汉人而战本身就是他们应尽职责,更何况此事非但有利于袁术,于他们而言也是极其重要。
若不搅浑这潭深水,配合袁术灭掉贵霜和安息,他们只能蜗居于西域,难以困龙升天。中亚和欧洲才是他们的龙兴之地,这里距离汉土太近了,卧榻之侧启容他人酣睡,就是袁术容得他们也不敢在此久待。
审配抿了抿嘴:“诺,臣以后会尽量注意。”
“楚皇既然默许我等便宜行事,就应该想到过这些,否则也不会由正南统领此战。”一直默不作语的荀彧道。
在座众人之中最为了解袁术心思的就是他,即使是庞统也远不及。荀彧的大局观极强,在天下都是首屈一指,之前不过是受眼界限制所以一直被压制着,并未显露。在江东和西南诸国待过一段时间后,他对于袁术的想法和思路已经极为明了。
“此代单于也算是个人物,胆识和谋略都不错,但可惜太过瞻前顾后,只能图存而无法兴盛。尤其是在这般情况下,竟然没有破釜沉舟的魄力,当真有负北匈奴之名。”曹操眼中满是不屑。
北匈奴单于的小心思根本瞒不过他们,若是曹操自己易地而处,绝对毫不犹豫的战力开和对方死拼,看谁先退。宁为玉碎不为瓦,连这种气魄都无如何能够以弱克强?战力差距如此明显,险中方能取胜。
“不是所有人都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北匈奴输不起。数百年的苟存,他们的胆气已经快被磨没了,如此做法其实才是智者所为。”刘备道。
“不配为吾等的对手。”孙策下了个定义。他最是不齿这种行径,纵使是死也应该死在冲锋的道路上,北匈奴的做法虽然明智但却失去了强者的气魄。
“能屈能伸,忍一时之辱方能图存。孟德、伯符,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并非真正强者所为。”袁绍也是沉声道。
四人在意志上的区别显露无疑。王道霸道并无高下之分,王道刚柔并济、霸者勇猛无匹,前者稳中求进、后者以弱克强,各有其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