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
江亦风的这句话,让她独自在漫长的黑夜里,怎么都难以消化。
是胡言乱语,还是肺腑之言。
第二日,江亦风一如往常,习惯性地在闹铃响起前就起身下床。
步伐迈得过大,伤口不小心拉动了一下,他微微蹙起眉头,低头看着腹部包扎整齐的伤口,眸子里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情绪,忧伤亦或是无奈。
——遵医嘱。
他勾唇一笑,那个女人竟如此可爱。
收拾打理一番,他换上干净的衣着,骨子里的坚硬一点未削弱。
他点了根烟,走出卧室,沙发上英子睡得挺沉,他朝窗边走去,凝眉望着渐渐亮起的天际。
昨晚上,险些送了命,当时,满脑子都是她。
原本心无杂念的他,却莫名的一阵紧张,他知道,遇见她,他的那份牵挂,不再是无形的。
“哥,你好些没?” 英子从沙发上爬起来了,伸着懒腰,衣服上还是血迹斑斑。
“死不了,”口气极其平淡:“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江亦风瞅着他的全身,淡声说。
“好,”英子回,提脚走向卧室,“哥,”英子回头。
“什么事?”江亦风抬眸看他。
“昨晚上,你耍流氓。”英子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他。
江亦风微微蹙眉,深深吸了一口烟。
“你身边女人挺多,可没见过你对哪个女人那样,恨不得把言北姐给吃了,”英子顿在门口,唇角浮上一缕调侃的笑:“不过,言北姐看起来挺担心你,昨晚上,眼睛都是红红的。”
江亦风吐出烟雾,敛着眼:“瞎操心。”
英子挠着脑袋笑了笑,然后正色道:“哥,昨晚上,警察怎么会去龙三的店里?”
江亦风叼着烟,面色微沉:“警察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那儿的,走漏风声是难免的,查一下拿刀的人,没见过。”
“好,”英子紧抿唇,略带歉意的目光落在江亦风的腹部,昨晚要不是他把他拉开,那两刀定让他丧命,他又救他一命。
中秋佳节,昨晚上,也算得上是个难忘的夜晚。
言北趴在办公桌上,眼睛布满红血丝,脸色暗淡没有光泽,整个人感觉非常的疲惫。
她手里玩转着圆珠笔,脑海里总是浮现江亦风霸道的模样,心不禁跟着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言北,”李双端着茶杯坐到凳子上,侧目而视着她,“怎么去趟省城把你熬成这副模样,幸好去的不是我。”她暗自窃喜地喝了一口茶。
双节同庆,办公室冷冷清清,言北和李双轮到第一班,工作不算忙,估计病人都忙过节,空闲时间也多些。
言北嘟着嘴,脑袋枕在手背上看着李双,眼神透着说不出来的困倦感。
“去省城还好,不是特别累。”
“那怎么看你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言北打了一个哈欠,稍微舒坦一些,笑着说:“双姐,昨晚你没赏月吗?月色美极了。”
“哎,”李双叹了一声,“哪有你那种命,等你结婚后就知道了,把一大家子的饭菜做好上桌,没吃两口,就去弄小孩,把小孩哄睡,就是收拾一桌子的残羹剩菜,等结束,哪还有赏月的心情,躺床上就不想再动。”
“所以啊,言北,你应该尽快找个男人谈恋爱,不考虑结婚也没关系,不要像我,闪婚,没享受过谈恋爱的快乐,就深深陷入这滩沼泽中。”
李双感慨,婚姻似乎没给她带来幸福感,而是不停摧残她对美好生活的信念。
不难看出,李双与言北顶多五岁的差距,却也成了名副其实的黄脸婆,每天上班要踩点,不是送小孩上托班,就是孩子生病,似乎生活已经不是她过,而是替别人在过。
十年,她都只在等一个人,爱是什么滋味都不知道,又怎会能理解婚姻的意义,甚至连向往都未曾有过。
她抬头,爽朗地笑着说:“双姐,你是不是也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呢?”
李双连连点头,好似这句话透彻地诠释了她的婚姻。
“一点没错,我都后悔了。”
“可是,没有婚姻,爱情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言北困惑地望着她。
“言北,我还是少给你洗脑吧,否则我怕你连恋爱都不想再谈。”李双掩嘴大笑。
言北静静地搅拌着杯子里浓郁醇香的咖啡,慢慢品了一口,苦中带涩,涩中回甜。
她凝眉望着窗外湛蓝色的天,不禁想:如果是两个相爱的人,无论是恋爱或是婚姻,总该有一方要学会投降,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
北屏汽修店,生意日日兴隆。
江亦风坐在休息室,叼着烟,正在接电话。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微微蹙眉,语气平淡:“知道消息的人都理过没,警察突然出现在龙三的店里,这确实得好好查查。”
他顿了一会儿,很认真地听对方说完,不屑地勾起一抹笑:“内鬼?夏哥,你这批货眼馋的人多的是,理一理,估计也能猜出三分。”
大约一分钟后,江亦风才挂断电话,一口烟从嘴中吐出,缭绕的烟雾底下,深邃的眸子分外坚定沉着。
“风哥,”声音从门外传来。
江亦风转头看去,一个修理工站在门口,旁边站着不苟言笑的王瑾冬:“找你的。”
王瑾冬目视着沙发上的江亦风,提脚慢慢朝他走去。
江亦风歪着头笑了笑,从桌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烟,朝王瑾冬扔过去。
这傲娇的投递方式,配合地天衣无缝,王瑾冬稳妥地将其握在手中,随后就放进嘴里,等他走过去,江亦风手上的打火机“咔嚓”点燃,王瑾冬弯腰凑过去,嘴里的烟点燃,两人相视一笑。
“谢了。”王瑾冬吸着烟坐到他的旁边。
“客气了,王队。”江亦风敛着眼笑笑:“找我什么事?”
“反正不是修车。”王瑾冬转头看着玻璃窗外,忙碌的修理工,“生意挺不错,亦风,你还真适合做生意,干哪行都没有输的时候。”
“那是运气好。”江亦风语气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