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蒹起菜放到嘴边,没碰着,又放了回去,完全没有食欲。
她偏头看看隔壁的牌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她咬咬唇,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最后一局,江亦风赢得痛快,对面的男人输得一脸黑。
“风哥厉害,看来,薛某不得不服啊。”
江亦风客套道:“薛总也厉害,江某险些就输了。”
男人离开后,江亦风脸色一沉,把桌前的筹码一推,“哗啦”全撒桌上。
塔罗连忙上前,惴惴不安地走过去:“风哥,手下的人不知道那是嫂子,不是存心的,还望风哥体谅。”
江亦风把烟摁在烟灰缸里,敛神看向塔罗:“现在知道也不晚。”
“是的,风哥,我已经交代下去,绝对不会打扰嫂子,至于云霞,夏哥发话,杨勇的人,一概不能留。”塔罗解释道。
江亦风咬着唇角:“既然是夏哥发话,那你们看着办,我的人,但凡有丝毫受损,我绝不轻饶。”
“好的,风哥。”
江亦风起身,回头问了一句:“她肚里的孩子,可不是杨勇的,有必要斩草除根吗?”
塔罗回:“那是夏哥的意思,以绝后患。”
江亦风双手插兜,点点头:“知道了。”
他走进休息室,言北在沙发上睡得特别香,又扫了眼桌上的食物,都没碰过,眉头不禁一蹙。
他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言北,不想打扰她,可言北却突然睁眼,仿佛被他灼灼的目光灼醒的。
“结束啦?”她问。
“嗯,结束了。”他笑着回。
“那你一定赢了?”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揶揄。
江亦风眉头稍蹙,品出她的不明情绪,轻声说:“对,我赢了,你不开心?”
“我不关心。”她站起身。
“言北。”他拉住她,俊朗眉目往下压,堵住她的唇,强势地吻着她。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怎么啦,是不是不喜欢这儿,”她额头抵上去,温柔地问:“不喜欢,以后就不来,好吗?”
言北点头,眼含泪水。
回去的路上,言北沉默不语,江亦风说:“言北,我只是想让你更了解我。”
“了解?”她嗓音低哑,“那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了解的,你是不是应该把我带到你真实的生活里,让我透彻地了解。”
“言北,我不想隐瞒你,过去的十年,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江亦风很平静,他稍带的情绪也只是因为他以为言北会理解他,始料未及,他在她眼里,和别人一样。
他本不该这么做的,也许他宣示主权的方式让她无法接受,可他一心只想保护她,却忘了她的感受。
“江亦风,我怕失去你,可现在,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引你入正道。”言北有些失落,她别开脑袋,看向窗外的夜景。
“呼呼”的风声似她嘈乱的心。
下车后,江亦风紧紧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爬上楼。
言北在三楼顿住脚步,她凝眉看向江亦风,小小的黑瞳里倒映着他冷峻的脸庞。
“言北……”
“晚安……” 她松开他的手,捏得泛白的五指间,还留有深深的夹痕,她毫不犹豫地转身。
“言北,相信我!”他轻声开口,暗哑的嗓音透着积攒了许久的疲惫。
她不想就此妥协,头也不回地开门进屋。
“嘭”的一声,他的心也跟着破碎成渣,他站在走廊里,久久未动,黑暗里的身影,孤独而悲凉。
“北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刘云在客厅看电视,瞥了眼进门的言北。
“妈……有事耽搁了。”言北无精打采,换了鞋就朝房里去。
“你吃饭没啊?”刘云朝屋里喊。
“不想吃。”言北回应。
“是不是工作忙啊,”刘云起身去厨房,“忙累了也得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践踏。”
刘云把饭菜热好端过来,一个劲儿让她赶紧出来吃。
言北只好上桌应付了几口,看着热腾腾的饭菜,才想起江亦风也没吃。
瞎操心。
她心一沉,低喃地把楼上的男人骂一通:活该让你饿着。
“说什么呢?”刘云偏头看她。
“没事妈,我说,这鱼真好吃。”
“是吧,”刘云嘴里嗑着瓜子,笑了笑:“那是我托人从老家带来的特产,几十年没吃过了,还是那个味道。”
“妈,你是不是想家啦?”言北在凳子上看着她。
“你外公外婆在那会儿,有个挂念,自从两老走后,也就没那劲儿了,北屏就是我的家。”刘云盯着电视里,乐呵呵的笑着。
所以,一旦没有了念想,曾经满是牵挂的地方,也会被遗忘。
“对了,冰箱里给亦风也留了两条,你明天联系一下他,给他送去啊,我老遇不着他人。”刘云朝冰箱扬了扬下巴。
言北没答,把桌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人就进了卧室:“妈,我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还没等刘云回,房门就关上了,刘云自言自语:“这丫头,跟她说话呢,装没听见。”
卧室里的人儿翻来覆去,哪睡得着。
江亦风一样,靠在客厅沙发里,黑眸染着忧伤。
——你是不是应该把我带进你真实的生活里。
哪里有真实的生活,他的世界里,只有她才是真实的存在,其他一切,皆是虚幻。
指节上还夹着燃掉的半截烟,青烟袅袅直上,他翻遍手机通讯录,不禁自嘲一笑,最终,他还是朝那个号码拨去。
“什么事?”那头传来睡意浓浓的声音。
“你会哄女人吗?”江亦风冷漠的问。
“大半夜你给我打电话问这个?”那头开始抱怨:“我迟早有一天被你吓死。”
“问你呢,到底会不会?”江亦风不客气地扬声问。
“不会,”对面利落回答,“我又没女人,怎么知道怎么哄女人,笑话!”
“好吧,你继续睡。”江亦风眉头蹙得更深。
挂电话的瞬间,对面传来揶揄的笑声:“江总,女人你玩得多了,一个小小的麻烦精你还哄不了?”
江亦风厉声道:“好好说话。”
“哈哈,我虽然没女人,但支招我还是有两下的,这女人吧,刀子嘴豆腐心,你不信,把她晾一边,不超一天,她得主动送上门。”对面的声音很是轻佻。
江亦风不以为然,不耐烦地说:“你这种损招,留着自己用吧。”
话音一落,他挂断电话,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