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北慌张地凑过去,上下打量一番。
他腰间的白衬衫染了些许血迹,她伸手抚上去,再把手抬起一看,还是新鲜的,根本不是从她这里染上的。
言北慌忙问:“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江亦风勾唇:“抓坏人的时候。”
言北慌乱无序,而他却一脸无恙。
居然还笑得出来。
“受了伤,干嘛还要逞强。” 言北抱怨,伸手就把他裤腰里的衣角拉出来,然后抬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江亦风一把捏住她的手:“什么时候脱男人的衣服,脱得这么顺手的。”
言北愕然:“……那你自己脱。”
江亦风嗤笑一声,松开她的手:“你帮我脱。”
言北瞥他一眼,把浴巾塞给他,走开,“医药箱在哪儿?”
“楼下储物柜里。”
言北缓缓往楼下去,江亦风蹙起眉,把浴巾凑近鼻子闻了闻,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双腿无力的言北,费了好大劲爬上楼。
江亦风悠然自得地坐在床尾的凳子上,长腿交叠搭在圆桌上。
“脱了,我帮你上药。”言北站在他跟前,垂眸看着他。
江亦风眸色一沉:“你不是要帮我脱?”
言北看他一眼,把医药箱放到桌上:“自己脱。”
完全懒得和他不正经,打开医药箱找药。
作,自作受。
江亦风脸一拉,表情别说多委屈。
长腿收起落到地上,抬手自己解开纽扣,视线时不时落在言北的脸上,嘴角的淤青还很明显,他不禁蹙起眉。
医药箱里的药品还真多,和他之前车上放的药箱一样,各种品目的膏药都有……仿佛一个药品百宝箱。
言北把药准备好,回头时,他已摆好坐姿。
上半身裸露无疑,肌肉线条流畅……好多词一瞬浮上脑海。
言北迅速垂眼看向他的腰间,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口渴?”
好有杀伤力的问题。
言北:“……不渴。”
瞬间蹲到地上,将他腰上缠绕的纱布拆掉。
伤口被血染的有些模糊,言北初步判断,得缝了五六针。
言北几分心疼地帮他清洗伤口:“伤口可不算小,你自己不注意,后果不堪设想,以后,可别再逞强。”
“我不逞强,谁抱你?”
这是赖上她,她的错咯。
她动作微滞,仰头看他:“你说…我自己可以走的。”
没有到非他抱不可的地步,但是,他抱出瘾,就不是她的问题。
上好药,她发现之前他腰上受过伤的地方,也是被人用刀划伤的,浅浅有大小不一的两道疤痕。
纤指触上,抑制不住地心疼。
“能不能保护好自己啊?”
江亦风淡淡出声:“小伤而已,道上混,哪有不挨刀的。”
“大伤是什么,子弹穿颅吗?”她看向被黑发遮挡的地方,那道疤痕已经刻在她心里。
眼眶里泪光闪闪。
江亦风抬手触上她的脸,轻轻抚摸:“是不是怕了,跟我这个坏人在一起,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根本预料不到,也许,下一秒……”
“谁要跟你在一块儿的,我可不想三天两头被绑架。” 言北截住他的话,完全不给他煽情的机会,拿起纱布帮他缠上。
江亦风一下子愣住,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坐好别动。”言北吩咐,说完起身到衣柜里找衣服,“来,穿上吧。”
言北还是拿了同款的白衬衫。
江亦风站起身,顺着言北的动作,把衣服穿上,纽扣是言北帮扣上的,江亦风全程盯着她。
——遵命,老婆大人。
——谁是你老婆?
——现在不是,将来一定是,你还想往哪儿去?
真想心一横,把她搂进怀里。
“北北。”
言北动作顿下来,抬眼看他。
“上床去。”
“嗯?……”言北诧异,转头看向大床。
她差点忘了,他这间屋里,只有一张床。
“干嘛?”
“干正事。”他放荡不羁地一笑。
……他能干什么正事。
言北正想反问,就被他从地上直直抱起来。
“江亦风,你干嘛,你的伤……”
“早说了,让你上床,非得让我抱不可,是吗?”
言北一头雾水,抓着他的肩膀,哪里是她不上床,明明是他言语有问题。
她懒得与他口舌之争。
“别想歪了,我有伤在身,有心无力,怕满足不了你。”
“……” 言北身上倏地一热。
明明是他自己满口虎狼之词,现在怪她想歪了,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他抱到床边坐下。
“转过去。”他命令。
“啊……”她瞪大眼。
“现在,换我帮你上药。”
他怎么知道自己背上的伤,他什么时候看到的,洗澡……不对,她上锁了。
江亦风从药箱拿出冷淡地说:“不要一直给自己补脑,想问什么就问。”
言北微蹙眉:“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出去吧。”
江亦风瞥她一眼,语气更冷:“你自己够不到。”
事实如此,她连后背伤在哪儿都没看到。
见她半晌没动静,江亦风俯身下去,问:“我脱还是你脱?”
呼……言北出了大口气。
要不是自己刚才做了表率,现在他也不敢有这样的气势。
言北再次喟叹,罢了罢了,又不是没见过。
她微微侧过身,把身后的长发捋到胸前,然后解开浴袍腰带,松了松肩膀上的浴袍,浴袍滑下的一瞬。
他几不可察地怔了下。
雪白的一片,横七竖八被划出许多红痕……该有多疼。
他坐到她身后,难以下手。
“对不起北北。”
“嗯……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弄的。”
她不知道,她完全可以避免这一劫,要是她知道,是不是会恨自己。
他静默不言,用棉签一点点帮她涂上膏药。
“江亦风,我忘了告诉你,我想起那个人是谁了。”
江亦风平静无波地问:“谁?”
“塔罗……”他的声音,以及他的眼神,都曾令她不寒而栗,梦里再次听到他的唤声,便唤起了她的记忆。
“告诉警察没?”
“嗯,瑾冬哥知道了。”
“好……”
言北微微侧首:“那他为什么要抓我,是因为你吗?可你们,不都是夏盛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