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
她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说实话。
南漾也不知道够不够。
但是她拼尽全力也要跑。
车子飞跃跨江大桥,南漾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她后背已经沁出了一身冷汗。
半个小时后,南漾成功抵达机场,她没看到满意。
但是现在也不是找人的最佳时机。
南漾一边等安检,一边拿出手机,给满意发了一通短信。
然后成功通过安检。
她扭头。
朝着机场入口深切的看了一眼,她彻底的放松下来。
——
时间一分一秒经过。
贺禹州坐在外面,百无聊赖,他看着手机里,温妍不停的消息轰炸,把温妍拉进了黑名单中。
抬手。
看了看腕表。
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妆还没有化完?
他起身。
推开门走进去,看着背对着门口上妆的女人,贺禹州温声问道,“漾漾,要不要喝水?”
宫乔乔摇了摇头。
化妆师配合的说道,“先生,太太在敷唇膜,不好说话,暂时也不能喝水。”
贺禹州蹙眉。
他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转身离开了化妆间。
化妆师和宫乔乔同时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两人稍微放松下来一分钟后,化妆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贺禹州拧紧眉头。
他一步步,朝着宫乔乔走去。
宫乔乔呼吸都停滞了。
她死死的低着头。
肩膀控制不住,恐惧的战栗颤抖着。
贺禹州的手心略微烫,落在了宫乔乔的肩膀上。
不一样的触感,让贺禹州脸色骤变。
他一把转过椅子。
宫乔乔那张熟悉的脸,彻底暴露在他面前。
男人咬紧牙关。
浑身戾气暴涨。
阴测测的目光,晃出狠厉的杀意。
他抬手掐住了宫乔乔的脖子,宫乔乔吓得哇哇大哭。
化妆师屏气凝神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喘。
贺禹州阴鸷的目光令人望而生畏。
他收紧手指,压住喉管,手动闭上宫乔乔的嚎哭,“她呢?”
宫乔乔抽泣着,抱住他的胳膊,“阿州哥,你放过南漾吧,她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求求你放南漾一条生路吧……”
贺禹州厉声喝道,“闭嘴!宫乔乔,我最后问你,南漾在哪儿?”
宫乔乔心一横。
闭上眼睛,梗着脖子说道,“我不会说的,你掐死我好了!”
贺禹州甩开她。
迅速走出。
脚步凌厉,踏着气焰喷张的情绪。
他前脚刚走,后脚,宫乔乔就颤巍巍的掏出手机,给满意打电话通风报信。
贺禹州的人很快查到了满意的身上。
满意开车离开的时间,刚好相符合。
贺禹州亲自开车,循着路线去追。
中途。
他忽然在路边刹了车。
不对。
不对!
她们能想到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定然不会那么简单的逃跑。
最有可能的是……
宫乔乔偷梁换柱。
而满意调虎离山。
满意车子前往的方向是高铁站,这给了他一种南漾必定在车上的错觉。
可是他的贺太太既然想跑,必定是跑的又快又远,怎么能寄希望于高铁?
所以。
满意的车里,估计只有满意一个人。
而南漾,早已经背道而驰,十之八九是去了机场。
思及此。
贺禹州面色越发阴郁,他脑子的弦彻底绷断,他踩在了失控的边缘。
呼吸凝滞。
忍了又忍。
他在前方路口调头,并吩咐保镖继续沿着满意前行的路线去追满意。
库里南飞奔在去机场的路上。
贺禹州刚到机场。
陆川也调查到了以南漾的名字订购的飞机票的航班,他迅速告知了贺禹州。
而这一趟航班。
还有二十分钟起飞。
旅客早已经通过摆渡车登机了。
贺禹州一边冷着脸追过去,一边打了通电话。
半分钟。
此次航班延误的广播传了出来。
贺禹州从摆渡车跳下,他手掌握拳,裹着初冬的飒飒西风,几步上了飞机。
他颀长矜贵的身姿,在狭小的经济舱里穿梭。
窄窄的走道。
是他从未接触到的环境。
他克制着情绪,眸子如寒冰。
他找到南漾的座位,却发现,座位上空空如也,甚至没有人坐过的痕迹。
南漾没登机?
贺禹州眼眸微定,他立刻下了飞机。
五分钟后。
南漾从空姐休息室出来,她千恩万谢,感谢空姐冒着风险,接受了她的求助。
南漾满头大汗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她浑身已经湿透。
她反应的稍微慢一点,她就会被贺禹州看到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浑身的细胞都肿胀起来,发麻发虚,她无力的倚着座椅。
飞机正常起飞的广播还没有传来。
南漾闭着眼睛休息。
忽然。
耳边响起一道魔鬼声音,“贺太太,玩够了吗?”
南漾蓦地惊醒。
她不敢置信的抬眸,看到她的旁边,那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摘了帽子。
露出那张……让她心惊胆战,又心如死灰的脸。
她身子止不住的战栗。
牙关颤着。
不停的打架。
眼睛里,涌出泪光。
贺禹州对她微笑。
他笑的轻松。
南漾情绪寸寸崩溃,她咬破了唇瓣,触目惊心的血液,蜿蜒在她雪白的下巴上。
她恍惚又无措。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她走在了地狱里,绝望蔓延,她再也回不到人间。
她被贺禹州带下飞机。
紧接着。
飞机上的乘客听到了飞机正常起飞的广播。
贺禹州压着南漾,他让南漾眼睁睁的看着那架飞机如何助跑,如何起飞,如何划破了湛蓝的天空,飞向自由地天际。
她的自由。
也差一点点。
南漾听得到自己的灵魂在撕扯,在呜咽,在咒骂,在埋怨。
埋怨她,为什么就差一点?
她无法回答。
因为,她也想知道。
贺禹州打横抱起她,“跑了那么久,肚子饿了吧?想吃中餐还是西餐?”
南漾猩红的眼睛看着他。
她忽然张口咬住了他的脖颈。
发泄着恨意。
撕扯着他的皮肤。
她咬的他鲜血淋漓,满嘴都是血腥味,味道冲向喉咙,令她差点作呕。
贺禹州无奈的看着她唇瓣上沾染的鲜血,“牙齿疼不疼?”
南漾的声带似是被撕碎,声音嘲哳,“非要我杀了你,我才能离开,?”
贺禹州答非所问,“你的朋友们在等你,去叙叙旧吧,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漾漾,你说呢?”
南漾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贺禹州拉起她的手掌,看着大力变红的手心,“手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