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很想冲他发火。他怎么敢这样，让她在未知中煎熬，害怕暴露自己的秘密，而他却只是在嘲笑她的努力。但与此同时，她又心存感激，不只是因为没有受到惩罚，还因为他选择她的原因。
    不是出于怜悯或施舍，而是因为他需要一个铁匠。
    不知为何，他这种功利的行为反而让这件事更加不可思议。
    就好像她是有用的。
    就好像她是有价值的。
    这就是为什么她讨厌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不是感谢他们，而是无意识地嘟囔着。“但是……这是被禁止的。”她发现自己在嘟囔着，又恨自己竟然在反对这件事。“赫菲斯托斯教会……”
    “现在我们没必要去管它。”尤恩打断了她。“我们在营地的时候我就给你提供了一份工作，你也接受了。没什么改变。”
    劳娜拉心中的希望之火燃烧得更旺了。
    “嗯，也不是完全没有改变。”佐拉斯特说，她又一次僵住了。
    尤恩轻笑起来。“对于一个对我的调侃有意见的人来说，你自己做得也不赖嘛，会长大人。”他说着又转向她。“他想说但又没说清楚的是，我们要再给你一个提议，你可以拒绝。”
    “如果我拒绝会怎样呢？”她说，立刻想到了消极的方面。这是她到目前为止的人生经历教给她的。
    “如果你选择离开我们的服务，你会得到一份不错的退休礼物。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工具，还有十德伦姆（货币单位）的银子。”他说。
    “听起来不像是惩罚。”她说。
    “那是因为这不是惩罚。这只是对你到目前为止努力的一份礼物。”尤恩解释道。
    劳娜拉并不这么认为。到目前为止她所得到的，不只是她消耗的那些无限的材料，还有升级的帮助，是她欠他们的。但她还是害怕他们会提出什么要求。“这个提议包括什么呢？”她问道，同时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们需要对我们忠诚的人。”尤恩说。劳娜拉看起来很惊讶。“真正忠诚的人。”尤恩解释道。“到目前为止，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但是，一旦你接受了，你就会知道我们的一些秘密。危险的秘密。”
    “比赫菲斯托斯教会知道你们让一个女铁匠为你们工作后会做的事情还危险吗？”她轻声问道。轻声是因为她突然觉得精疲力竭，无法做出其他反应了。
    答案出乎她的意料。“是的。”佐拉斯特说，他语气的简洁让她明白这是事实。
    她张开嘴，想问还有什么比一个最大的教会的愤怒更危险，但她又闭上了嘴。她不想知道。“但是你们却愿意让问题变得更严重，让我继续工作。”
    “当然，你又不是铁匠铺里唯一的女人。”尤恩轻描淡写地说。
    “你也知道她的事。”劳娜拉说道。
    “她？”尤恩说，有那么一瞬间，她僵住了，以为自己把朋友给暴露了。接着，尤恩继续说道：“哦，得了吧。我还以为你至少注意到了她们中的两个呢。”
    “两个？”她结结巴巴地说。“那还有更多吗？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