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则等的有些百无聊赖,见她回来,有些不悦:“怎么去了这么久?”
“哪有那么久,跟李姑娘说了几句话而已。”
“有什么话要说,她是什么很重要的人?”都坐下了,还勾着她的手指,挠她的掌心玩。
“人家是你的朋友,为了你的事,鉴查司的事都搁开手过来帮你,你居然说,是不重要的人?”卫婵觉得匪夷所思。
谢怀则一点都不觉得心虚:“为我效力,是好事一件,你问问他们,谁不想让我欠着个人情,你还送那么多金银之物,纯粹是白费。”
“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你这个朋友,倒真是神通广大,我查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出来。”
“她倒的确是个奇女子,也是出身名门,叔父是御史大夫,在世家清流女子中,愿意抛头露面的不多,以女子之身在鉴查司那种地方成了掌使,的确不易。”
“那你……”
“不必记在心上,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卫婵垂眸想起两人之间说的话来。
李少英完全没有方才在谢怀则面前做出的故意熟稔,反而有些不安,说出翁主可否想让那句话后,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完全没了鉴查司掌使的气势,那股英气没了,也弱化了眉眼的攻击性。
[李姑娘,喜欢我家世子?]
这本也是理所应当,卫婵应该问问,满京城适龄的贵女,谁不喜欢谢怀则呢。
就算是已经嫁人的薛氏,被谢怀则那样羞辱整治过,偶尔瞥向他的眼神,也是暗潮涌动。
[他救过我,恨不得以身替代的那种,翁主,被他这样护着过吗?]李少英不愿在卫婵面前露怯。
卫婵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挑衅,仍旧温和的笑:[李姑娘,他就是这种人,对跟自己立场相同的下属同僚,都很爱护,他虽然才学很高,是探花郎,可也是拼了命才有如今的地位。]
一个纯粹只在乎自己的人,是没办法得到下属的拥护的。
谢怀则做副督军时,亲临战场,跟将士们同吃同住,甚至还以身做诱饵,让韩副将作为主帅,领了军功的大头。
他很多时候,的确以自我为中心,但这只是生活上,并不意味着他在朝堂也没有手腕,不知如何与人相处。
[他救你,并不是因为对你有私情。]
不是李少英,是孙少英刘少英,是男的,甚至太监宦官,不男不女,他依然会救。
李少英咬着牙,不愿服输:[你没见过他当时的样子,跟翁主这种柔弱女子不同,我可以跟他并肩,只要他愿意,我甚至可以跟他一起上战场,我能帮他!]
卫婵叹气:[可他爱的,不是能跟他一起上战场并肩的女人,掌使,你在女子中也是出类拔萃,能走出闺阁的女人,何必要用闺阁女人那一套呢,你我都是聪明人。]
李少英默不作声。
[爱,不是相让,就能得到的,倘若谢怀则有一日不再爱我,爱了你,不必你说,我也会体面离开,绝不强求,只要掌使,能等到那一天的话。]
李少英忽然鼓足勇气:[我当然会等,我会一直等,只要他愿意回头看看,我总会都在。]
[希望李姑娘得偿所愿吧。]
卫婵回过神,双眼便被眼前的谢怀则完全占满:“想什么呢,鸡丝粥都不吃了,快来张嘴,啊……”
他在她面前,是完全没了昔日的高冷。
此时的谢怀则,眼睛亮晶晶的,就算给他安上一对耳朵,还有狗尾巴,也毫不违和。
卫婵忽然心头火起,短短几日,就生了这么多事端,什么上赶着做妾的薛三姑娘,执着暗恋的李姑娘,处处留情的风流公子!
她毫不客气,伸手捏住了谢怀则的脸颊,往外一扯。
“做什么啊。”
“别跟我扮无辜,都是你引来的风流债!”
“哪有什么风流债,我现在身边伺候的人全是小厮,骑个马都是公的。”谢怀则觉得很是委屈。
他生的面如冠玉,被掐了脸蛋,脸蛋上残留两个粉红的指印,如同落下两个桃花花瓣,跟那些贵女画的面靥妆倒是很相似。
可那些贵女,绝没有他长得这么好看。
不出意外的话,他这副招蜂引蝶的样子,大概会维持到四五十岁,毕竟他的亲爹安国公,如今也快五十了,留着一点胡子,依旧惹眼。
而他比他爹还要生的出色。
一想到以后有源源不断的情敌,来示威或是想要献身,卫婵就觉得心里不痛快。
“你生气,是因为李少英跟我表现熟稔,还是她对你说什么了?”
谢怀则的话,让卫婵惊讶:“你,你居然知道?”
“我的好夫人,这你可小看我了,从小那些女人喜欢我是什么样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李少英的心思深,可我又不是傻子,我长着眼睛呢。”
“那你还任由她对你又是叫思危,又是表现得很亲近似的,你是故意气我?”卫婵恼了,又摇摇头:“不对,你既然知道她心慕你,为何还装作不知道。”
“我的好窈窈,你对人的弱点还是太不了解了,有求于人的时候,是任人予取予求的。”
卫婵愕然。
“她之前便这么称呼我,我也随便她,反正只是朋友罢了,我又不喜欢她,更不会碰她一根手指头,授人以柄跟她独自共处一室,既用得着她,给点这种没必要的甜头,又如何。”
谢怀则笑嘻嘻凑过来,亲昵的贴她的脸:“你别生气,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李少英这种女人,虽然好似冲出闺阁,却到底是个女子,突破不了心障,稍加引导,就能为我所用,格局不大,同僚四五年,我都没看得上眼,如今就能喜欢她了?”
稍加引导,就能为他所用?
“这,这不是利用人家?”卫婵觉得匪夷所思。
“这算什么利用,我一没给承诺,二没表示亲近,她自己愿意的,我早就说了只是普通朋友昔日同僚,她自己愿意的,关我什么事。”
谢怀则说的淡淡,虽然因为跟她说话,脸上带着笑,还是外人根本见不到的,有点跳脱亲昵的笑。
可卫婵还是一阵发寒:“你这不是吊着她吗?”
“这怎么能算。”谢怀则摊手:“她从未表露过心意,她若是敢说,我就直接拒绝了,她什么都不说,你让我告诉她,莫要再爱慕我什么的,万一这是我自作多情呢,她在鉴查司,算是个好用的工具,如今这样,就很好,我只怕你误会。”
谢怀则亲了亲她的侧脸:“别的女人都不重要,不过棋子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卫婵看着面前这张英俊的脸,心中却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