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白胜雪的“真情”
作者:又走神了   老夫人重生了最新章节     
    爷身边的冯齐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倒霉,才收了钱安排了两个人去地下层当守卫,爷很快就知道了。
    虽说也没怎么的,但爷点明了这事,多少有些没脸。
    爷还算是给他面子,虽然点了他,但既没有把那两个守卫捋下来,也没有公开斥责他,就是知道了也算了的意思。
    这事算是过了,马上又查出来刚刚逃出去的三个姑娘中那个会挖地道的,是因为得罪了冯齐才被送到地下一层的。
    这事冯齐自己毫无印象,但他也吃不准儿是不是真有这事。
    他需要去查证一下,可爷那边显然觉得他狐假虎威得过了。
    白胜雪被医倌证实已经怀孕,这就有些扯了。这儿的姑娘还有怀孕的呢?避子汤都是当茶水饮的。
    爷吩咐滑胎,那就滑吧。
    白胜雪先把那落胎的汤药一饮而尽,又对爷说,她终究还是痴心妄想了。
    听了这话,爷又吩咐人去查了一下,白胜雪这五个多月就没做过外面的生意,只侍候过爷。
    要交的钱,是她拿自己的银钱交上去的。她每月自己掏钱补足一个三楼姑娘一个月大概会挣到的数。
    这个孩子虽然还是留不下来,但显然爷还是有几分动容的。
    冯齐觉得自己倒霉就倒霉在,爷刚被白胜雪那娘们感动了一把,那娘们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而且许多人看到是冯齐推的。
    他其实也是着了白胜雪那娘们的道,那女人经过他的时候对他说了一句,他办的那些事儿是她告诉爷的。
    自己其实也不是有心想推她,就是听了这个话头,特别是还关于那个会挖地道的姑娘,自己也想问个清楚。
    一抬手,确实是碰到她了,但他的本意其实不是推她。
    白胜雪摔了下去,是爷亲自把人抱回屋的。又唤了医倌来看,什么时候笑春风的姑娘这么弱不禁风了?她们什么没受过?还请医倌。
    白胜雪这连环苦肉攻心计,先摔下楼梯,然后落胎,爷一直陪着。
    兄弟们都说:“你惨了,什么人不好碰,碰了大嫂。”
    这话说得,白胜雪怎么担当起大嫂两个字?她一个笑春风里讨生活的欢场女。
    而且这帮小子要死不死的,非要用“碰了”这个词,自己什么时候碰过她。
    这事发生后,白胜雪就成了爷的心间宠。
    四楼真正的莫愁姑娘,前一阵子看着要起来了,爷亲自教的那位仿佛无声无息地又落了下风。
    冯齐虽然跟着爷多年,韩岷又刚刚死了,可他接连犯事,爷把他叫去,让他给刚刚落胎的白胜雪认个错。
    说实话,冯齐心里不愿意,凭什么呀?她白胜雪凭什么呀?
    自己就没推她,这女人是成心的。
    而且爷向来看重兄弟远胜过女人。
    是这帮兄弟跟着爷,把黑道的这把椅子一点一点夺过来的,又把黑道的这个位置一点一点踩住了站稳了。
    女人纯粹就是他们消遣的玩意儿,什么时候轮到兄弟去给一个玩意儿赔不是?
    但这话又是爷说的,总不能不去,冯齐只得去了,进去之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白胜雪,旁边还坐着爷,那赔不是的话,千难万难般开不了口。
    倒是白胜雪先说话了:“您是跟着爷的,爷身边的阿猫阿狗胜雪都是敬着的,何况是个人,是兄弟。
    这事是胜雪的命,本来也是要落掉的娃,就别屈着您了。”
    冯齐听了这话,只觉得这个女人多少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她这样的就是阿猫阿狗般地玩意儿,自己这样的,是人,是爷的兄弟。
    但爷却变了脸色,问他:“进来做什的?”
    当然是听爷的话来赔不是的,只是开不了这个口罢了。他的沉默似乎惹得爷生气了:“滚出去!”
    什么时候受过这个,冯齐一转身出去了。没多久整个笑春风都传开了:冯齐被爷骂了。
    冯齐被爷暴骂了一顿,要把他撵出笑春风。
    冯齐被爷狠狠扇了两个大嘴巴子,一脚给踹了出来,黑道以后不知还有没有冯齐的立足之地。
    那几日爷也确实冷着冯齐,出入都不再带着他。
    在风言风语传成这个模样之后,冯齐又被冷着的时候,
    忽然有个二楼的姑娘向爷哭诉自己赚的皮肉银子在上交之前,就被冯齐先剥了一层皮,眼看到日子交不上钱,自己急得拼命接生意也补不上。
    可补不上数,那就是不够资格住二楼,那就是白占了一个房间,自己大概是要被退回一楼无房的茶间厅堂。
    可她其实赚到的远超出了,没偷懒。求爷给条活路。
    以往冯齐拿她要上交的银子还会给她留半个月让她有时间补上,现在都是越拿越多,只剩几天了,让她自己想办法补。
    她这两年攒的自己的私房银子也都贴补进去了。
    现在真是没法子了。
    爷让人查,确实二楼的记录,这姑娘没少接活儿。
    又把冯齐叫来问,冯齐说自己没干过这事。
    那姑娘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捅破了,闹到了爷面前,冯二爷再不认也没意思了吧。
    如果不是真事,我骗了爷,又告了你,我在笑春风还有活路吗?”
    这的确不是真事,冯齐也确实没拿过她的银子。但她妹妹是那没逃出去的二十个姑娘之一,也是在一楼自尽于人前的五个姑娘之一。
    二楼的她这两年拼命挣钱,往地下那层韩岷的手上送,只为了自己妹子少受点儿罪,在地下层少接点儿生意。
    可是没什么用,她妹妹还是受够了折磨忍不下去了。韩岷真该死啊,可他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前两日有人传了个纸条给她,她都不知道当初自己妹妹去地下那层,不是真犯了事,而是冯齐收了别的姑娘的银子,便找人替了罚。
    这个替死鬼就是自己的妹妹,而那个敢做不敢当的贱女,在妹妹被拖去地下层后的两个月,也被冯齐拖下去了。
    那个女人下去不到半年就死了,她以为手上有了冯齐收银子便找人顶包的把柄,得意洋洋,以为以后可以横着走了,还威胁冯齐,被冯二爷直接拖到了地下那层。倒比妹妹还先死了。
    虽然想着要替妹妹的死讨个公道,她在做好栽赃告状的准备之后,还是决定先问问。
    她问冯齐:“冯二爷,我妹子小糖豆,您还记得吧,她当初真是犯了事儿才会被罚去地下那层的吗?”
    冯齐没好气看她一眼:“她有没有犯事儿,也是你能跑来质问我的吗?”
    她听了,便说了个谎来试探:“地下层有人在死前传出话,小糖豆是替她顶包的。事是她干的,罪是糖豆的,银子是二爷收的。对么?”
    冯齐听了,凑近她低声道:“人都死了,就叫死无对证。”说着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转身立马去爷那告了冯齐。
    以前她或许不敢,或许犹豫,冯齐是爷的心腹。
    可最近他出的事太多了,还得罪了如今笑春风里炙手可热的白胜雪,爷也是冷着他的,现在不捅这一刀,还等他缓过来吗?
    冯齐虽然不认,但查到的事实就是人家姑娘拼命挣钱,手里居然什么也没落下,还欠着该缴的银子,面临不知会如何的处罚。
    爷叫人都退下,单独问冯齐:“在笑春风当差,玩玩女人、收她们点小钱,本也不是大事。
    可把事做绝,把人逼到无路可走,那就是要砸了笑春风。
    你都混到二爷了,拿的抽成是不够满意么?是要拿和我一样的?”
    冯齐不敢接这话。
    最后才憋出一句:“我没拿她的银子。”
    爷看着冯齐,他擅自定了两个人去下面当差,自己点他,他装傻充愣不说话。算了,多年的兄弟,彼此留个面。
    他推了白胜雪,那么多人看见了,他拧着脖子说没推。
    他看不上白胜雪,看不上欢场任何一个女人,那也罢了,但就如白胜雪说的,打狗也得看主子不是。
    哪怕是个阿猫阿狗,是自己养的宠物,自己喜欢着宠着,他想推就把人从楼上推下去了?
    这是二爷当得不爽了?
    再让他在笑春风是不合适了,没有惩戒,胆子会越来越大,有惩戒不撤换,继续让他在这儿,这些敢告状的姑娘不知会怎么样。
    那以后就没人敢到他这个爷面前说真话了。
    爷对冯齐挥挥手:“去赌场那边吧。”
    本朝禁赌,明面上赌钱是不行的。赌场被明令禁止,赌场赢钱视为偷盗,一旦查禁要被罚没,抓到参赌者罚劳役,聚赌开设赌场者罚没资财,流放西疆。
    所以赌场只能地下,风险大,银钱进项也没这边好,因为风声一紧,就得关停一阵,有时还得连夜转场。
    银钱不如这边,担的风险却是两头大,既得防着官差,又常有输光了的赌徒闹事,急眼了拼命的也多。
    冯齐心里不愿,去了赌场那边,明里暗里的好处不如这儿,而且黑道上下都会知道他失了爷的看重,道上唤他二爷的这声恭维以后只怕不敢应承了。
    爷看他不动不说话:“如今是我也管不了你了?”
    冯齐只得应了声“是”,只是明显的不情不愿。
    爷那心里的火原本只有五分,这次谈完倒有七分了。
    白胜雪听闻这处置,低头琢磨,这可不是她要的,还有几天交接的日子……
    爷最近都在白胜雪这里,小花奴借着有来托活的,自己不懂,也把爷唤到过四楼。
    可白胜雪落了胎,为了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五个月来贴着钱。
    自己说声不要,她落着泪说了句“原是痴心妄想了”就把汤药都喝了,被自己兄弟推下楼,让兄弟赔个不是都不成。
    她还打了个圆场。
    爷说不清自己心里怎么想的,小花奴投怀送抱,他也搂着,只是最后还是到了三楼。
    小花奴感到爷的敷衍,感到那份人在心不在。他总是在三楼待着,就是对她这个莫愁姑娘的羞辱。
    白胜雪有点儿欺人太甚了,自己坐上这个位置的每一天,因为有她的存在,都显得滑稽可笑。
    冯齐因为推了她,也被爷弄到赌场去了,交接完,这几天就得走。
    小花奴觉得可以和冯齐聊聊。
    两人相互试探之后一拍即合。冯齐也恨透了白胜雪,她亲口承认的,那些事是她捅到爷面前的。
    这还不算,她设计自己推她,那一番阿猫阿狗的说辞,又是嘲讽又不忘上眼药的。
    自己如今这么倒霉,都是这个女人枕边风太厉害。要是没了她,爷还是原来的大哥。
    和冯齐谈完,爷心里也是火气难消,那个死不认错的样子。
    白胜雪趁机道:“总不可能忽然就对一个人一件事如此了,在笑春风里问问,被他欺压的绝不会是一个两个。
    一件两件,他能抵赖不认,多了,桩桩件件还能抵赖不成?”
    爷在笑春风里查,开始无人指认,俱都沉默。白胜雪说:“爷又不会要他的命,姑娘们终究还是怕报复的。
    不过,血汗钱也是看重的,只要承诺返还被冯齐侵吞的银子,就会有人说了。”
    果然,在得知会返还时,有个姑娘犹犹豫豫地去说了,她所得抽成的一半都被冯齐拿走了。
    爷查证了她的记录,让人补了银钱给她。这一下,指证冯齐的姑娘哗啦啦站出来不少。
    爷听了一会儿,心里那个气啊,这个不长进的东西。这回真是把冯齐叫来骂了一顿。
    白胜雪小产后有在喝汤药,冯齐挨骂之后没有犹豫,让人在汤药里加了东西。
    可这几天白胜雪也在找机会对冯齐下手,几乎也是时时刻刻在盯着他。
    那碗汤药端上来,白胜雪几乎立刻起了疑心。
    她找了小糖豆的姐姐:“你我各告冯齐一状,还有这么多姐妹,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他若不死,迟早会让我们死。
    现在他就已经对我下手了,如果对我是下毒的话,那对付你们的手段只怕更甚。
    我们如今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有齐心协力,才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