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捱过这尴尬的时刻，到了按正面时，边上两个男人说什么也不肯翻身。
    顾清琰压着声音，直挺挺趴在床上。
    “按背上和肩膀就行。我工作忙，疼。”
    何慕舟虽然没有跟上一句：
    俺也一样。
    但是一动不动如伏尸的状态，也表明了态度。
    沈嘉平躺着，享受着技师给她放松腿部肌肉。
    手上还能玩手机。
    平时这个时候是应该跟阿统一边刷小粉虾，一边交流病情。
    不对，交流研究答案的。
    可是这鬼有了积分买了手机，已经偷摸卷起来，不再跟她瞎聊了。
    她瞥了眼边上两个真男人。
    确实真男人！
    自打他俩发出过那种声音后，好像突然意识到也确实挺尴尬，于是不管后面技师用什么手法，多大的力度。
    硬是一声不吭！
    真男人就是用来疼的！
    正刷着小粉虾，手机响了。
    11点多，接近12点的时间，一串陌生来电。
    呼叫系统，正想试试它升级后，说是能自动识别是否是诈骗。
    可这狗东西连呼几声都没有反应。
    沈嘉按下接听。
    对方是个女性，声音非常急：
    “你好，这里是滇省理大第一附属医院急诊科，你是黎源的家属吗？”
    沈嘉皱眉，“谁？”
    对方声音再度拔高：“黎源！是他家属是吧？他在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因为受伤严重，需要马上动手术，还要预垫手术费。时间紧急，希望你马上转账过来我们这边的账户。”
    沈嘉握着电话，半天没有说话。
    眼神恍惚地盯着天花板。
    灯光刺得眼睛隐隐生疼。
    黎源么？
    真是好多年没听过的名字，没想到今天居然会以业绩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电话那端久久不见回复，连连急促地呼叫。
    “喂喂喂，还在听吗？”
    沈嘉睑下大半眼皮，挡住灯光，长长地应了一声：
    “啊~在呢。”
    “你也不要太着急，天亮以后再过来医院也行，但是现在必须要马上手术，刻不容缓。你明白吧？”
    沈嘉无声地勾起一抹冷笑，随后故作担忧道：
    “我在外地赶不来，要不你通知他老婆过去？”
    才说罢，像是又突然想起什么，“啊？难不成，他老婆和儿子也在此次车祸中？现在也都在医院吗？”
    对面口吻听上去更急切了：“是的。最近暑假自驾来游玩的家庭比较多，你看看你怎么方便吧，我也不和你多说了，那边要催促着马上手术了。”
    “很严重吗？日后不会需要一辈子瘫在床上吧？”
    “现在还不知道，这次车祸挺严重的，说不好后面会怎么样，一切要等手术完再观察才能定夺。你也别干着急，先垫付一笔资金吧。”
    沈嘉内心一片漠然。
    嘴上依然没停：“他们一块出事了？天啊，那得多少钱才够啊，不能走医保吗？”
    “异地，医保要转，没那么快。你快先别说了，病人失血过多，骨头也断了，小孩子的情况更危险，这边要安排手术。
    不多说了，我将账户信息发给你，你马上先转十万过来。”
    “行，你发过来。不够明天你再给我打电话，我去凑。”
    刚挂完电话，顾清琰压抑着酸爽的声音响起：
    “大晚上的什么电话？”
    何慕舟也转了过来，“谁出车祸了？”
    沈嘉复制了信息里收到的转账号码，懒洋洋地说，“该死之人！”
    就她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还凑钱？
    鬼也不信。
    顾清琰放心地扭回头去，声音从凹洞底下沉闷地传出：
    “还以为你碰到诈骗电话了，大晚上的。既然该死，那就别管了。还想转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随礼？”
    沈嘉随意回了句：“等开席呢！”
    不描述详细具体点，怎么对得起她的十万块份子钱。
    沈嘉没有说话，按着账户信息转钱。
    还真是个公户。
    显示是滇城某某医院。
    诈骗成本也是挺高的。
    才转完账，察觉到程序波动的系统终于露出狗头。
    【我的活爹，你又整啥了？又把人干医院里去了？】
    【哟，小统子，你还知道我没死呢？啊？上哪野去了？我刚被骗了十万块你知道吗？】
    【放你的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这大晚上的，出车祸打电话通知家属很正常不是嘛。】
    【正常？那你下什么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恨不得他死，只想搂他席上的烧鸡大肘子。】
    【没有没有！我哪舍得他死，我巴不得他死不瞑目。】
    沈嘉内心一片疑团。
    【你有没办法查一下，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有这狗东西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
    系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时又有一声声叮叮叮的类似来信息的声音。
    【看吧，你给我升级后是有好处的。查到了，你之前的视频在网上挺火，有幸被黎源看到了。后来，你从你舅那里赢来的180万视频，他也不幸看到了。】
    很好，系统已经成功进阶小粉虾中入门虾皮之尊位。
    关于不幸和有幸这两字的运用场景，准确无误。
    【那是谢怀瑾舅舅，我没有那种玩意儿。然后呢？】
    【不打紧。反正本系统官方认定谢怀瑾是你老公。至于黎源那边嘛，当然就是登报寻人，找人挖你个人信息。再接着买凶杀人，啊不对，应该是要先想办法让你认祖归宗，再将你的价值实现最大化。】
    【黎源当年说穷不穷，说富不富，为了180万，好像划不来。而且，他跟我早就阴阳相隔。他走阴路，我在阳间。诈骗犯怎么就拿到我号码和他的关系？】
    系统略带嫌弃：
    【你真是半分亏也吃不得。黎源是看到视频后，想起你年轻漂亮，可以将你嫁到某个老总的渣男儿子，好救救他的小公司。
    在这之前，他四处逢人就说起你。也就是你近段时间四处跑，还没逮到你。
    说来也巧，前段时间他是打听到你在川府，所以也是带着妻儿一块出行，想着边游玩，一边寻你。】
    沈嘉内心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了还是个小公司，看来这老狗也没什么用，赶紧死了吧。】
    【和普通人相比，已经不小了，一年利润几百万。虽然最近几年日渐落魄，甚至快破产，可你爹他还有雄心壮志，翻身是基本需求，甚至还想参与点几个亿的项目。】
    【闭嘴，他什么基拔玩意儿，配吗？还几个亿？甩墙上去那种吗？】
    【行行行，反正这回人是被你干进去了，等开席吧。】